【财讯】吴仁宝葬礼：华西村的微妙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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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仁宝去世后，华西村迎来了空前不稳定的微妙时刻。 因为没有人像吴仁宝那样具有政治资源、威望和凝聚力。

本刊记者的钹

3月22日上午8点08分，华西村党委书记吴仁宝的追悼会在华西村民族宫举行。

民族宫殿挤满了人，越来越多的人在外面的广场上徘徊。 人们站着，宫殿里的桌子和椅子前几天被拆掉了。 员工给老人一张塑料长椅，向老人挥手被拒绝了。 吴仁宝的巨大遗像挂在正面的墙上，露出笑容。 遗影吴仁宝穿着罕见的西装打领带，生前他总是穿着尼龙料子的黑色上衣，穿着布鞋。

这里是吴仁宝每天必来的地方。 每天早上，吴仁宝从家里和金塔来这里报告。 听众是来华西村的旅行者。 高峰时期，每天约有5000人来华西村“考察、取经、旅行、学习、训练”，听吴仁宝的报告，与游览华西村建设的“小万里长城”、“小白宫”、“小天安门”等山村景观一样，华西村旅游固定 报告书大同小异，主要是介绍华西村如何摆脱贫困村，实现共同富裕的快速发展之路。 吴仁宝是江阴方言，外国人听不懂，所以他总是有翻译——一般是他的孙媳妇周丽，他用江阴方言说一句，翻译用普通话再说一遍。 吴仁宝通常不与听众交流，但一兴奋，他就在胸前挥动手臂。

这份报告书一作就是十年。 除非出差或特别重要的会议，否则吴仁宝决不缺席。 以前身体好的时候走路，身体不舒服就坐轮椅去了。

他喜欢开会。 华西村官方表示，华西人也喜欢参加会。

吴仁宝会议有与众不同的优点。 会议时间总是上午。 他通常十点左右睡觉，凌晨两三点起床，华西村的新一天随着他的醒来开始。 他起床后打开电视看新闻，一边喝茶抽烟，考虑到那些工作会被安排好，召集村干部开会。 “我们几乎每晚都开会”，2006年华西村党委副书记龚全兴说。 华西村官方承认的着作《吴仁宝新传》中写道:“华西的老村民，3天听不见吴仁宝的话，心里好像少了什么。”

据埙全兴说，华西村人热衷于开会，至少比在外面无聊交际强，会议可以你对我说的，发扬民主，而且可以盈利。 他在会议上提到了“会议经济”的高度。

1992年3月1日凌晨3点，华西村主要村干部接到总机通知，赶紧去南院酒店403会议室，参加紧急会议。 在会议上，吴仁宝发表了对他时局的评价:邓小平讲话，经济必须迅速发展。 当时邓小平南巡演说还没有达到基础，《深圳特区报》上刊登的8篇评论文案引起吴仁宝的观察，他敏锐地认识到这些文案传达了邓小平的意志。 吴仁宝进一步评价，经济的迅速发展必然导致原材料上涨，因此连夜开会，制定了“借钱吃够”的策略，借款2000多万元，还从银行贷款6000万元，购买了板坯等大量原材料 不久，邓南巡的故事传到了中国，原材料的价格还是上涨了。 外界盛传“吴仁宝开会，赚了1亿美元”。 这笔财富，成了华西村发迹的第一桶金。

吴仁宝说:“成为政治家不需要是公司的家，但要成为成功的大公司的家必须是政治家。” 他掌握政治动向的方法是研究信息，每天听好几次《信息和新闻摘要》，看《信息联播》，然后看凤凰卫视，吴仁宝最喜欢的节目是阮次山的政治评论。 他贯彻自己的想法，管理干部最重要的方法是开会。 即使在去世前不久，吴仁宝也不会忘记的是会议。

3月6日，吴仁宝病危，被家人送到上海华东医院住了一周。 那天醒来后，他的第一句话是“回到华西会议”。 之后，在去世的几天里，吴仁宝每次神智清明，都经常聊天开会。 一周多打不开就听不到消息了，吴仁宝很烦躁，3月15日晚上他翻身睡不着，听当天的消息。 家人读《人民日报》、《新华日报》的国家领导人选举结果，两会的报道给他听的时候，他突然很平静，听了之后睡着了。

3月18日下午18点58分，吴仁宝猝死。 留在他身后的是面积35平方公里，人口4万多人，年销售额达500多亿元的“天下第一村”。 也是市场经济改革浪潮中不倒的集体经济“活标本”——充满争议、矛盾、疑问、模糊性的大谜团。

华西村对吴仁宝的依恋很明显。 从19日开始，吴家宝在位于人行道尽头的房子里设置了灵堂，吴仁宝在这里停了灵，让人们可以去吊唁。 每天，华西村和周边乡村村民，以及听新闻来的各界人士，来到吴仁宝灵面前，看老书记——这是华西村民对吴仁宝的尊称——最后一眼。 22日上午，追悼会结束后，参加陵墓的人数达到5万人。 因为人数太多，移动速度慢，现场还有误解:十几个村民误以为吴家暂时取消了遗体告别，他们看不到老书记，急忙跳进吴家院内，引起了小冲突。

54岁的李正元是去和老书记分手的5万人之一。 其实19号他已经去看老书记了，22号他又带领家人四个人排了两个小时的长队，在吴仁宝的遗体前再鞠躬三次。 18日下午7点多，他从电视上得知吴仁宝的死，一口气说“心里闷闷不乐”。 他必须去见他的家人——“我感觉自己家的长辈死了”。

一个中心村的村民，李正元有充分的理由和悲伤对吴仁宝的死感到遗憾。 在吴仁宝的领导下，华西村经济起飞，受益最多的是包括李正元一家在内的2000名中心村村民。 他们在华西集团中拥有股票，每年可以分配金额奖金。 虽然只能得到10%-20%。

李正元在华西村钢铁企业销售，每年到手的收入在10万元左右，妻子的收入和他一样，两人账上的红利达一百万元。

与李正元相比，同为中心村民的华西村钢铁企业办公室主任何益飞的生活更丰富。 他被称为华西村的“富二代”，父亲是前村委副书记。 26岁的何益飞拥有一百万美元的凌志轿车，服装也是全身品牌。 华西村很照顾干部子弟，何益飞18岁高中毕业后当了五年兵。 入伍期间，华西村每年发7万元工资，工龄也根据入伍计算。 退役回到华西村，何益飞不久被提拔为钢铁企业办公室主任，现在成为华西村党委，上升速度比乘坐火箭快。 他的伙伴，华西村干部的子弟和他一样，有着漂亮的上升轨迹。

说到吴仁宝，何益飞充满敬畏之情。 吴仁宝之是华西村民，简直像严父。 在多个华西村村民的形象中，吴仁宝的形象如照片所示亲和力不够强，非常严格。 何益飞小时候在路上看到吴仁宝的时候，他战战兢兢地叫着“吴叔叔”，说马上就跑了。 谁的孩子淘气，就威胁他说:“吴仁宝来了！ ”。那个孩子一定吓得沉默不语吧。

对暂时周边村(华西村从2001年开始合并周边20个村，后来构成大华西村，从华西一村编成十三个村)的村民来说，吴仁宝和自己的关系更加疏远了。 他们是大华西村民，但不能入股，不能分红，不能享受中心村民的福利，华西村给他们盖了别墅式的住宅，但高额的房价又欠了很多周边村民的债。 要求匿名的周边村民说2008年华西三村村民和钢铁厂发生了矛盾。 村民选了代表和吴仁宝谈判，吴仁宝一进会议室，身边就没有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个半小时。 和同一个村民说话，吴仁宝就像还在做报告一样，自己翻译一句话。 结束后说:“散会！ ”。 我没有机会和对方说话。 在吴仁宝积威下，任何三村代表都不敢反驳。

与乃父相比，继承人吴协恩在村民的印象中一直很柔软。 2003年接替华西村委员会书记，但10年后华西村民依然称吴协恩为“新书记”。 担任村总事务主任的吴仁宝依然把整个华西村置于自己双翅的保护之下。 他依然黎明向村干部们发号施令，每周村干部和华西村公司的领导都要向他报告。 华西村的事很庞大，吴仁宝都指掌了。 直到下不了床，吴仁宝依然是华西村的最终决定者。

长期关注华西村的学者温克坚指出，吴仁宝去世后，华西村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不稳定微妙时刻。 因为没有人像吴仁宝那样具有政治资源、威望和凝聚力。 这时，外部压力和内部权力的不平衡有可能使华西村陷入困境。

吴仁宝是华西村的严父和创造者，华西村在做后事时没有故意演出悲伤的气氛，其追悼和悲伤凝结在从散步道到吴小院约1000米的距离上。 走廊两侧铺着花圈，赠送花圈的人也有中央领导人和申纪兰这样的名人。 在这条走廊外面的其他地方，华西村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 工厂开工了，商店营业了，广场上的音乐喷泉就这样喷着，载着游客的巴士开走了……

让人联想到死亡和葬礼的只有停在村口的大卡车，只要随时随地有商业机会，总是有尖锐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