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那片野柳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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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

每次看到红柳，我都会想起小时候老家门前的红柳树林，被父母称为野柳湾。

野柳湾生长在与戈壁相连的沙沟上。在遥远的记忆里，沙沟的一端仿佛连接着一条从祁连山雪山融化的小河。当时从祁连山下来的河上没有水库，融雪自然流淌，流过田野，穿过村庄，最后渗入戈壁沙漠的地下。烈日的暴晒将水蒸发成雨雪，降落在祁连山。反复的，河西走廊留下了很多绿洲，湿地，草原。记忆中也离开了野柳湾。

那个野柳湾刻下了我童年的许多印象。当时野柳湾有很多鸟。每年春天，我都会用一群土球做一顶野柳帽，钻到野柳里去找一个鸟巢下蛋。野柳湾，有会飞的五颜六色的野鸡，有会唱歌的白云雀。我最喜欢能找到金色翅膀的鸟。

金翅鸟小巧玲珑，淡黄棕黑。几个不同颜色的羽毛，让金翅鸟看起来好漂亮，尤其是嘴唇和翅膀边缘镶嵌的那圈金，就像是有人画的，会发光。金翅鸟落在树枝上，时而欢喜，时而歌唱，时而清洁羽毛。红柳花开时，金翅鸟在红柳花中飞翔，与云朵、簇簇野柳花融为一体，分不清是花还是鸟。当时我以为金翅鸟是野柳的精神。我父亲和叔叔砍了野柳的树枝，打碎了柳条的皮，用又嫩又软的树枝做了一个钓鱼面的栅栏和做农活的篮子。冬天，我和朋友们在野柳湾捡柴火做饭取暖，追着机灵又快的兔子。

后来在人民公社的安排下，村里夷平了土地，野柳湾永远从我眼前消失了。但是，野柳湾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每次看到戈壁沙漠和河西走廊的景观土地，我都会想起野柳湾。野柳湾和戈壁沙漠的红柳都在那里生长了几代，就像迁移到戈壁绿洲的人们一样。他们在戈壁、沙漠或荒地上默默繁衍了几千年，奉献了自己几千年的心血。它伴随着不变的蓝天、白云、太阳，也伴随着滚滚乌云、飓风、飞沙走石、滂沱大雨、干旱酷暑或寒冷天气的飞雪。

每当沙尘暴来袭，成群的沙子随风摇摆，郁郁葱葱，散落在沙袋上，在荒凉的戈壁上穿上优雅的红色连衣裙。低调不招摇的野柳，只是默默抵抗着眼前的沙山，因为沙山枝叶上的伤痕，才显示出生命的尊严。

当春风吹起时，野柳抖落身上的沙子，悄悄地、悄悄地孕育出新的枝叶和新芽，用自己的小绿芽，默默地渲染出自己故土的广阔无垠。啊，那个野柳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