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莫言不是市场的廉价鸡血，＂莫言热＂应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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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故事是三个模糊的谜语

莫言12月8日在瑞典文学院发表获奖感言《说书人》，国内反响褒贬不一，尤其是知名圈子。目前，争论的全部根源在于莫言的职业作家和诺贝尔的伦理承担者之间的角色错位。一旦你接受了诺贝尔奖，你就注定要承担整个民族所有真正的苦难。这是无可奈何的历史命运。拒绝这样的道德责任，就是拒绝来自公民社会的期待，必然成为批判的对象。

我对斯德哥尔摩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从未去过那里。我只知道是个精神分裂的城市，不仅出世界级的桂冠，还创造了一些著名的情结。莫言在斯德哥尔摩的三个故事设置了三个故事陷阱，聪明人不会上当。任何人带过来解读都会显得很傻。莫言说，当所有人都在哭的时候，应该允许一部分人不哭，当哭成为一种表现的时候，应该允许一部分人不哭。这是否意味着当每个人都在为人民的苦难哭泣时，应该允许某人保持理性和中立的立场？莫言补充说，他曾经认为自己是一个与老军官矛盾的战士，但多年后感到内疚。这个故事的意思是，做一个斗士，不一定符合道德标准。这是不是说，不要随便顶撞老官，免得后悔自己肠子多年？莫言还说，七个出去打工的泥瓦匠把第八个人扔出庙外，平息了风雨神的怒火，但最后的结果是庙塌了，只有弃儿侥幸获救。这不是隐喻莫言的自我命运吗？他的意思是说他是知识分子政治伦理的牺牲者，但他自信能超越死亡，所有批判他的众生都将面临悲惨的结局吗？

莫言设计的三个故事，其实是三个模糊的谜语。如果他不说答案，我只能瞎猜。莫言的谜语需要莫言自己来解开。我不妨在这里套用他的斯德哥尔摩句子。我能数数我说了什么吗？不是我说了算。

在文学和政治之间走钢丝的困难

莫言建议大家多关注教人谈恋爱的文学，少关注让人打架的政治。我认为这不是一个非常恰当的说法。你不在乎政治，但你不能号召别人和你一样。在中国的特殊背景下，鼓励人们不要关心政治是一个危险的论点。它否定了公民讨论政治的基本权利和中国人参与政治的公共美德。莫言的逻辑是，文学说爱情，政治主张战斗和暴力，但是是莫言自己写了大量夸大高强度暴力的作品(比如《檀香刑》)。再说了，为什么政治一定要互相惩罚？莫言不明白，世界上还有一种对话、调解、谈判、竞争共赢的民主政治吗？莫言的可爱之处在于，他有时很狡猾，以自我为中心，表现出他的纯真和矛盾。

莫言的故事代替观点，私人恋母情结代替公共价值陈述，显然是一种巧妙的策略，避免了文学与政治现实之间直接而本质的联系，展示了高超的平衡技巧。但从实际效果来看，这个策略只成功了一半。知识界有很多批评的声音，他的妥协、多重人格、诡辩逻辑，比如将文化思想的审视与机场安检相比较，都面临很多批评。但是在问莫言之前，我们不应该先看看自己吗？莫言的问题其实是中国大部分知识分子的问题。而说到莫言，我更喜欢做自省，自省，盘点自己身上那些美好的东西。同样的语境下，我们真的能做得比莫言更好吗？我完全理解莫言在文学和政治之间走钢丝的艰难。但是，我不希望这样的莫言个人策略成为下一代作家的普遍模式。对于中国文学来说，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出路。

人们可能忽略了一个历史事实:基于诺贝尔奖的基本宗旨，文学奖从一开始就超越了单一的文学性。它是反映文学趣味、政治道德、历史真相和文化梦想的多面水晶。它要求获奖作品能够深刻表达普世价值的信仰。莫言一旦接受诺贝尔奖，就注定要成为一个背负着道德十字架的诺贝尔伦理，背负着整个民族一切真实苦难的人。这是无可奈何的历史命运。不仅如此，这一久负盛名的获奖演讲和热烈的掌声也传达了欧洲对中国未来的期望。我们发现，这是来自国内和外界的双重希望。从逻辑上讲，莫言在接受这份荣誉和奖金的同时，必须对自己的关键使命做出承诺，无论是通过故事还是论证。正如获奖感言所说，他应该开始一场关于美德的战斗。拒绝这样的道德责任，就是拒绝来自公民社会的期待，必然成为批判的对象。但问题可笑的是，莫言不是戴着皇冠的耶稣，他只是一个渴望成功的职业作家。诺贝尔圣徒和乡村作家之间的角色错位成为莫言争议的全部根源。

莫言的获奖并不代表中国文学的普遍标准

诺贝尔奖授予了中国作家协会的一位副主席。有人把它比作肖洛霍夫奖。我觉得这个类比挺靠谱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莫言是中国的肖洛霍夫。就此而言，瑞典皇家委员会只是重复了其先前的立场。另一方面，在小说本体论上，莫言的文学创作仍然是值得商榷的。他的大部分小说又长又粗糙。他最擅长的就是他早期的《透明胡萝卜》，简洁明快，成为他最好的传奇作品。这几天看了莫言的《蛙》，重温了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又观察了两者的差距。然而，在中国当代文学的边界内，莫言毕竟是一个优秀的作家，就像北村、刘震云和阎连科一样，一直关注着农村现实。诺贝尔评委降低标准偏向中国文学，真的是感人的文化事件。没有人会对这根稀有的橄榄枝无动于衷。

莫言获奖，很像中国人拿了一堆奥运金牌的情况。就像奥运金牌不代表普通中国人的体育水平和健康状况，莫言个人获奖不代表中国文学的总体水平。莫言不是市面上廉价的鸡血，所以莫言热要尽快冷却下来，让文学回归到它的状态。□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