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社会热点：残缺中守望亲情的“留守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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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摘自《透明地带》一书。简介:本书是凤凰卫视“社会知名度”栏目的访谈集锦。围绕人们关心的核心话题，多角度分析，客观犀利。在这里，我向大家呈现:举报药品回扣被打压的医生，举报药品价格被炒鱿鱼的技术人员，坚守拆迁废墟，躲在西藏不向司法腐败低头的70岁老人...

父母外出打工，孩子在农村呆在家里。中国1.2亿农民常年在外地打工，造成数千万“留守儿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在孤独中期待被爱，在残缺中守望亲情。

2005年9月，一份题为“关注留守儿童”的调查报告引起了广泛关注。在城市农民工的现状屡遭社会折磨的情况下，农村“留守儿童”现象逐渐进入媒体的视野。

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副院长叶，是“留守儿童”研究小组组长。近年来，他带领合作伙伴走访陕西、宁夏、河北等地，对中西部农村“留守儿童”进行了大量实地调查。

墨子:为什么你选择在中西部而不是南部进行调查？

叶:由于受教育程度等原因，中西部地区的农民工普遍外出从事重体力劳动，没有条件带孩子进城。我们做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父母外出打工对孩子的影响，中西部的情况比较典型。不过我觉得这次调查反映的问题，无论在北方还是南方，都应该是一致的，有代表性的。

墨子:据你估计，中国现在有多少“留守儿童”？

叶:我们国家最保守的农民工统计是1亿。目前很多地方引用的数据是1.2亿，也有人说是1.5亿。以1.2亿人来说，至少有一半是已婚，然后在城市工作。在农村，已婚家庭一般都有孩子，有的不止一个。由此我们可以想象“留守儿童”这个群体有多大。我觉得不是1.2亿，应该是5000万左右。当然，我们还没有对这个数字进行准确的统计。

据课题组调查，中西部地区对“留守儿童”的监护主要有四种类型:单亲监护、代际监护、相对监护、同伴监护或自我监护。其中单亲监护为主，占被调查人口的79.2%，代际监护占16.9%；与亲戚同住或寄养在他人家中的“留守儿童”比例分别为4.1%和0.9%。

墨子:根据你的调查，这些留守儿童在父母外出工作后的生活怎么样？

叶仲晶:每种监护的情况都不一样。影响最小的是单亲监护。毕竟有妈妈在身边，孩子的吃穿不会有大问题。当然，其他方面如同伴互动、与他人沟通等也会受到影响。照顾爷爷奶奶，亲戚邻居，或者孩子自己照顾自己，孩子的穿衣问题肯定比父母或者家里一方更糟糕，当然也不如其他完整的家庭。

我记得在陕西有一对兄妹。父母都想出去打工，爷爷奶奶都不愿意照顾，因为两位老人要种地。结果我妈把兄弟姐妹送去了武馆。过了一会儿，她有点不安，去看了。女儿哭了，说不想留，想回家。母亲很感动，把女孩带回家让爷爷奶奶照顾，男孩留在武馆。然后她出去工作了。有一次回来发现女儿长了很多红疙瘩。问的时候才知道爷爷奶奶好久没给她洗衣服了。

墨子:你说的是一个极端的例子还是一个普遍的情况？在普通人的印象中，觉得爷爷奶奶特别疼爱照顾孙子孙女。

叶::我说的绝对是大局。为什么？首先，爷爷奶奶当然爱孩子，但是老人生活的时代不同，照顾孩子的方式也不同。我们在陕西认识的。孩子生病时，爷爷奶奶给孩子一个小丸子，用当地的土方来治病。他不会像年轻人那样尽快把孩子送到医院，但他会受到自己生活习惯的影响。他们自己提出孩子的父母不在家，整个家庭的负担都落在老人身上，要照顾整个家庭，还要负责田间农活，还要保证孩子吃上饭，不冻着。当然还有很多孩子的冬装没有保障。老人也面临着无奈的现实。孩子的父母曾经是家里重要的劳动力，现在不在了，成了两个照顾家庭的老人。有些事情做不到。

因为父母不在身边，留守儿童中事故很多。据媒体报道，2004年2月，江西省都昌县一对夫妇前往东莞打工，将孩子寄养在妻子姐妹家中。他们离开后仅仅10天，孩子就从床上摔了下来，死了，因为没有人照顾他。2004年6月，湖北省黄梅县一名小学四年级的“留守”女孩，因为和奶奶吵架，被脾气暴躁的奶奶用毛巾勒死。2004年12月，江西一农妇因父母外出打工，拒绝照顾自己家中寄养的侄女，用棒棒糖毒害孩子。

叶课题组在对“留守儿童”进行调查时发现，农民外出打工的生态周期与子女的教育培训周期形成了一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外出打工的农民一般都是中青年劳动者，此时孩子都上小学或者初中。他们出去工作是为了支付孩子的教育费用，这样他们可以尽可能地接受更好的教育。然而，青少年需要父母的关心和指导。在这一时期，父母双方甚至一方的缺失，都可能对孩子的人格成长造成障碍。

墨子:你看过《留守儿童》吗，哪一部让你印象特别深刻？

叶仲晶:宁夏有个孩子叫姚振刚。他说他病过一次。他父亲在离家四五十公里的地方工作。得知消息后，他立即从工地走回了村子。他回来之后，就没再说别的了。他带他回村子去看医生。村里人说看不出来，他背着孩子去县城了。孩子说他爸爸那天给他买了很多好吃的，他爸爸根本没吃。当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尤其能理解他父亲的感受。他可能会觉得特别对不起孩子，觉得自己出去工作了，把孩子留在家里生病了。出去工作的父母也很无奈。

还有一个陕西西乡县的姑娘。我们问她，你父母出去工作给你带来了什么变化？她没有说话，只是从家里拿了一个小盒子。盒子打开的时候，有一根手指，很吓人。发生什么事了？原来她爸妈出去打工，爷爷奶奶看着她。她家有个地窖，里面有个割草的铡草机。她有一次自己跑下来玩，出了车祸。爷爷奶奶说我们不能不一直看着她。他们之前告诉她不要去地窖，但是有时候很难让孩子们控制住自己。

在课题组调查的河北省易县坡坑乡元岗村，村里303户中有三分之一的人在外打工。村里的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孩子的父母大多在南方，很多人为了省下路费，多挣点钱，一两年不回家是很常见的。14岁的蒋伟文被父母送到他爷爷在圆岗村的家已经六年了。他的父母靠卖大米供孩子在广州上学过得很辛苦。在过去的六年里，蒋伟文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一次。他和父母唯一的联系是每周打一次电话。在孩子眼里，亲情是一件很遥远的事。蒋伟文:我见过很多孩子在父母怀里撒娇。我羡慕他们，想在父母怀里撒娇。我们这里有集市。每天都能看到一些家长给孩子买东西。我也想让父母给我买东西，我特别羡慕他们。

:妈妈多久给你打一次电话？

蒋伟文:一周。

:你说呢？

蒋伟文:告诉我你的学习和生活。我一开始学习不是很好，我妈说我没达到预期。我哭了，我妈也哭了。

由于常年在外地流动工作，“留守儿童”的父母与“留守儿童”的交流很少，而临时监护人多局限于给孩子喂奶、取暖等浅层护理，无法履行对孩子的教育责任。调查显示，36.7%的孩子从未去过父母的工作场所，8.2%的父母几乎从未联系过孩子，21.4%的父母每月联系孩子不到一次。

墨子:当父母不在身边时，这些孩子如何与父母沟通？

叶:我们的调查发现，“留守儿童”与父母沟通的主要方式是打电话。电话占80%，但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长。在我们调查的“留守儿童”中，大约50%的人只有3分钟的时间和父母通电话。

墨子:孩子能在3分钟内和父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