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何处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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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淮阳后的第二天，父亲提议去参观“祠堂”。我知道我父亲的童年有美好的回忆。从小到大，我们经常听父亲谈论他的家乡，我们离不开两大主题:包公周琛的食品配送和“祠堂集市”的盛况。前者无非是证明家乡是黄泛区，经常依靠国家救济，可见父亲离开那里是明智之举。所以庙会在哪里可以隆重是可想而知的，我们也没兴趣知道庙里供奉的是谁。到了一个宏大的建筑群，门楣上的三个字仿佛是三个雷在我头顶炸响，“太昊陵”——伏羲之墓！原来万秋就在这里，在我家乡的土地上，我父亲口中的“祖先”其实就是人类的始祖伏羲。我们旅行的起点是丘迟山脚下伏羲出生的西部和西部。真巧！据古籍记载，伏羲生于邱毅(丘迟)，长于季承(今属水)，卒于万秋。从伏羲的出生地出发，我们跟随伏羲的足迹一路向东，来到了他最后落脚的地方。惭愧的是，我一个万秋人，不知道伏羲在家乡的土地上沉睡了几千年。

我站在这个巨大的墓地前，思绪穿越空，回到6500多年前:一个原始部落从陇南山区的丘迟山下来，他们要去数百英里外的渭河岸边，那里的水和草都很丰富，可以满足日益增长的民族的需要。这支队伍里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刚出生的男孩在渭水。

现在，在太昊凌面前，我成了陌生人，白发苍苍的父亲也成了陌生人。他操着家乡人听不懂的地方口音，站在家乡的街道上，寻找过去的回忆。我父亲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他的人生没有轰轰烈烈的成就，他的家乡也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增光大红花。没有地方志会留下他的名字。一直以为家乡穷，但沿着郑州到淮阳的高速公路，绵延数十公里的运粮车队让我知道，家乡无愧于“中原粮仓”的美誉，而淮阳是鱼米之乡，龙湖碧波万顷，红莲白鹤盛开。但是父亲离开了，去当光荣的解放军。他在海防驻扎了三年。父亲一直追求进步，屡立战功，屡获奖项。因为表现突出，被调到石油工业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中央派出各部委工作组整顿“五风”，小父亲又积极报名。那是一个激情的时代，一个雷锋诞生的时代，我们不能怀疑任何一个参与者的政治热情。这封用鲜血写成的决心信，表现了一个年轻人献身革命，到党需要的地方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的真诚态度——这是那个时代最响亮的口号。当时父亲来甘肃，放弃了回部里工作的机会，回老家工作。从此，他把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这片不毛之地，却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英雄不问出处。在伏羲的时代，没有人在乎谁从哪里来。如果给他一份简历表，他会在籍贯一栏写什么？当秋风骤起的清晨回望西北时，他的脑海里是否闪过了丘迟山的绝壁和渭水河畔白雾中的绿色？临终前，他后悔葬在异乡吗？似乎没有答案。其实答案就在这座香盛千年的陵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