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木喇叭

我们孩子莫名兴奋:“灯心草鸡毛”来了。如果你在国外，给陌生人讲我们家乡的事，他们往往会像顿悟一样想到:我知道，我知道，你那里有很多人“鸡毛换稻草”，对吧？“灯心草鸡毛”成了我们这里的别称。这是一种挑担子做小生意的人，有的地方叫小贩。木格子玻璃镶嵌的架子上大多摆满了日常用品，几乎应有尽有:胭脂粉、橡皮筋头绳、针线脑、灯笼牙签、玻璃弹珠、气球、小手枪、小糖球，当然还有木角。这些小玩意也可以卖，也可以换，比如鸡毛，牙膏，废金属。当时物资匮乏，商品无法自由流通。在村里，“鸡毛换稻草”立刻吸引了姑娘媳妇，老男人老女人，大部分都是我们的孩子。小姑娘看中了圆镜，小媳妇看中了红头绳。老婆婆和老人商量用两个龟壳换一个小盒万金油，头疼热。擦干净。我们盯着气球、棒棒糖、木角等等。人多了，就看新鲜，看热闹。

木角呜鸣，常常夺走我们的灵魂。

木制喇叭是用木头制成的小喇叭。在外面，它是红色和黄色的，彩色和漂亮。很容易吹。有人吹，就响。那时候我们家孩子玩具很少，除了玩泥巴，就是折纸飞机什么的。木角在我们眼里已经是稀世珍宝了。谁要是有个木角，那他当年就成了我们心目中的明星。没有木角的都是整天围着他转的“粉丝”。

“灯心草鸡毛”驮货，在四乡八村游荡，晚上休息。在一个充满蝙蝠翅膀的黄昏里，两只用于灯心草的鸡毛来到了我们的村庄。看到:夕阳山，鸡下去了，我决定留在我们村。反正没有旅馆，只有在谁家过夜。一个男人问起我家，我家热情答应了。那人放下架子，打开玻璃门，当场拿出一只木角，大方地说是给我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们真的是给我的吗？这么漂亮响亮的木喇叭！我马上就搞砸了！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我冲出房门，让朋友们吹木制小号。

可惜好景不长。第二天一早，那个人要了木角回来。因为那天晚上，他没有住在我家，他和他的同伴住在隔壁的第二个蛋屋。二蛋家先是说只有一个人能活，后来又说两个人都可以，那个人曾经和同伴挤了一晚上。我真的不忍心交出我的木角，但是我能怎么办呢？他没住在我家！那人从我手里拿走木角的时候，我以为他把我的一切都拿走了！每次听到两个鸡蛋呜咽着吹喇叭，我总是自己跑。我不想再听到刺耳的喇叭声了。

小木喇叭让我突然明白了小时候的一件事:吹出来的不全是快乐，还有一丝童年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