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讯】硅胶娃娃在中国：性、财富和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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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世界95%的实体娃娃来自中国广东，大部分中小工厂和手职工坊不关心企业的品牌价值和社会观念，做娃娃对他们来说只是生意。 另一位操作者看到硅娃娃可以寄托感情的部分，放弃了“色情”的性玩具属性，试图赋予娃娃性爱以外的价值。

记者张洁琼

摄影|刘有志

成人用品在中国

在深圳宝安区的产业园，藏德刚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但他没有精神。 穿着polo衬衫，踩着休闲鞋，有事外出的时候，穿着西装，背着双肩包走了。 他喜欢被称为春叔叔，被别人和企业的“春水堂”联系在一起。 他很少用办公桌，桌子上几乎没有文件和电子设备，只是桌子角上放着娃娃的头，一开始看起来有点可怕。 娃娃淡妆，眼神温和，两米外就能看到她脸颊上的红色和血丝。 “很真实吧！ ’春叔叔坐在沙发上，喝茶，指着桌子上的娃娃，露出冷静骄傲的表情。

2003年，为了试水电商，林德刚创立了春水堂，销售了成人用品。 成人用品领域正好满足了他的投入价格低、市场潜力大的诉求。 几年后，春水堂成为国内最大的情趣用品销售平台之一，销售的产品种类最多达2000种，年在新三板上市。 林德刚想把诟病的成人用品领域变成高端时尚能被大众接受的领域，只需制作知名度和销售额极高的超级单品，就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因此，从去年开始，他收集了企业的所有资源，制作了硅娃娃。

“春水堂”最畅销的硅娃娃

“硅娃娃让人投影感情”林德刚强调了硅胶娃娃和其他成人用品的区别。 硅娃娃也被称为实体娃娃，是性玩具的衍生品。 其外观、质感、逼真度远远大于充气娃娃，相应的价格和价格也更高。 购买硅娃娃的不仅仅是单身男性，还有独居的老年人、老年女性、有社会交流障碍的人们，把现实生活中无法满足的欲望寄托在硅娃娃身上。

在过去的20年里，中国人对情趣用品的控诉在一步一步地扩大。 艾媒体咨询报告显示，年中国情趣用品市场规模突破1300亿元，其中“85后”和“90后”的顾客占63%。 作为主力费用群体的年轻一代，他们的性观念明显比父亲更开放。

2003年以前，中国人的普遍认识是，成人用品海报贴在偏僻的小巷里，写得很显眼，被功能衰退的中老年男性采用，满足了辅助功能的初级诉求。 2003年8月28日，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了《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关于模拟辅助器具未作为医疗器械管理的通知》。 这是性用品领域的转折点，性器具不再需要挂医疗和健康的招牌，表现出浪漫、热情和乐趣的追求，“情趣用品”的概念广为流传。

春天的叔叔和他的硅娃娃们

有一段时间，大人用品成为了话题。 时尚杂志在9方面探讨sm行为的存在状况，主流媒体开设专栏，向网民推荐兴趣用品店。 这都让藏德刚觉得社会观念的进步超出了他的想象，年轻一代对性行为和成人用品逐渐过敏。 林德刚认为，在这种趋势迅速发展的情况下，新一代顾客需要与性玩具之间进行更强的感情投影。 这是普通的飞机杯和振动棒不能满足的，实体娃娃必然会成为未来的趋势。

世界市场的80%

中国是实体娃娃的生产大国，现在国内市场比较狭窄，但海外订单每年接近200万个，利润率也远远高于其他成人用品。 年以后，广东一带陆续出现了中小型木偶制造商。 由于人力价格和价格的特点，中国制造的实体娃娃很快就占世界市场的80%~90%。

这些制造商的出身主要有三种。 以前生产橱窗模型的人，制作或销售成人用品的人，通过制作硅胶原料开始的人。 工厂主往往是草根的个人用户，从小工厂开始，无意中发现了“硅娃娃”的商机，把握了眼前的机会，赚了一笔钱，赚了一大笔钱。

金三模特企业在中山狮山工业区的旧写字楼中，三楼、四楼是生产现场，二楼是办公区，装修风格从以前就传下来是古风，红木办公桌和椅子，一楼看门爷爷后面的木架上放着财神爷。 社长刘江霞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眼镜，看起来又瘦又温和。 “我们用tpe制作了第一个人偶。 ’她操着四川普通话对我说。

刘江霞和丈夫做了硅胶材料离家出走，但去年需要比硅胶柔软的材料，花费了很多精力，他们找到了tpe材料，开始为内衣制造商制作tpe模板。 汕头、佛山一带大部分内衣厂的打板模式来自金三。 工厂做的模型只有身体、胸部和下肢两个，不到两年内衣厂的诉求就饱和了，他们开始寻找新的顾客。

最初只有身体的一半，但模特的质感与真人皮肤相似，被朋友建议换成固体娃娃，犹豫了两年。 “毕竟家人从以前就传下来了，总是做这个是没有光彩的”，但我清楚地知道tpe是她手里最大的资源，坚决不能抛弃。 等到年，乐观的市场前景和利益终于向她迈出了制作tpe娃娃的一步。

由于入行很快，金三的规模迅速扩大，从去年的4个家庭的小研讨会变成了员工人数接近150人的公司。 以前，她担心亲戚和朋友的偏见，但现在工厂近一半的工人是来自四川省老家的亲戚和朋友，工厂的出货量以每年20%的速度增加，现在一个月的出货量稳定在1000~2000个。

在这个领域，核心的制作过程很容易得到。 金三的代理商和技术人员陆续离开工厂，外人拿着tpe材料在东莞塑料市场听，原料商可以告诉对方配方。 即使如此，做娃娃也很难。 “制作大部分模型只能是小的。 不能完美的全身。 做的娃娃有洞，那里有洞。 有很多泡沫，颜色也不均匀。 ”。 金三的单位负责人王严说。

区域内的一个常见方法是打价签。 也有可以在1000元以下销售tpe人偶的制造商，但在这场价格战中，大部分制造商都无法逃脱。 金三的娃娃从几年前的七八千元下降到现在的四五千元，幸好他们的订单80%来自对外贸易，主要通过海外代理商发货，国内电商的影响很小。 因为这个价格和订单数量还很稳定。

在金三的工厂可以找到各种体型和肤色的人偶的身体，人偶的眼珠、头发、指甲的颜色、下体的形状、乳晕的颜色是根据客户的要求制作的。 这是购买者下单后开始生产，所以从订单到发货大约需要3~5天。 到现在为止，金三生产了100多种人偶的身体，生产了400多种头型，最终在架子上销售的只有几十种。 “就像明星一样，红色仅此而已。 ”刘江霞说。

金三模型企业展示室的tpe娃娃

金三的员工们能接受买家的特殊癖好，也几乎不做道德评价。 金三的单位负责人王宁亲自告诉我他家也放了两个tpe娃娃。 “我妻子不在乎”。 王晁体格健壮，一条腿跛着，在企业里，员工称他为“美人营长”。 他谈论金三制的硅娃娃，比上司还兴奋。 然后，他在谈论自己遇到的奇怪买家时，通常以“○○特别有趣”开始，然后选择眼睛，兴奋地继续说话。

在白花木偶的身体里，他指着胸部和臀部相当丰满，体积是其他木偶的两倍大向我说明。 “这个我们被称为胖女人，有些人喜欢这种格式。 ”。 他指的“胖女人的钱”的身体已经超过了人体的正常比例，尽管大腿臀部是其他人偶的两倍，但腰和脚踝和普通体型的人偶一样细。 光是“肥婆”，丰满度也不同，最夸张的东西已经看不到人偶，两只肥蛙的脚好像挂在空中。

“这么说，我们是要满足各种各样的不可能。 ”。 王宁说。

“特别的欲望你们不能满足吗？ ’我问他。 两年前，国内的木偶工厂因生产儿童木偶在海外媒体上引起了很大的争论，美国有立法禁止购买和销售儿童木偶。

王宁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本意，在他看来，做还是不做是生意问题。 “我曾经被顾客要求做300斤胖女人。 这个毛病只有他有。 除了他以外的人不能想要。 开模的价格太高了。 这样的我们绝对不会。 ”。

刘江霞认为娃娃的实用性很重要。 春水堂和另一家头部公司现在不同于以智能人偶为中心的泰尔企业。 “他们的订单量比我们少，所以可能有几十个工程师会为那个娃娃拍照给我们看。 他们在玩资本，利润很少，但如果卖得多，报告就很漂亮。 我们做的是产品，只有盈利，才能良性循环。 ”。

领域突破者

林德刚显然是领域野心大的人，他想做的不仅仅是这些。 年，春水堂花了一年时间学习硅娃娃的制造技术，之后三年反复改善了技术。 今年5月，工厂制作了第一个满足藏德刚的完美产品——名为玲玲的硅胶娃娃。 她的脸是根据100张女明星的照片合成的，是一个美丽的美人，黑发大，眉毛流行的野生眉毛。 蜡像师用合成照片雕刻模型，制作模具，玲玲的美丽就会不断复制批量生产。

林德刚举起手来摸娃娃的身体，那一刻娃娃皮肤的真实感使他发呆。 “看到这些东西20多年了，这些玩具应该有很强的免疫力，但真正接触她们皮肤的时候，我发现有反应。 ”。

11月，本刊记者在春水堂会见藏德刚时，他们的硅娃娃陈列已经三个多月了。 30种产品中最畅销的是日系，留下齐刘海儿的“女孩”。 我是浅川。 所谓17项，只是孩子的头部形状，同一人偶也有不同的身体，身高从1.55米到1.7米。 比起欧美的买家，他们制作了身体强壮、大腿、胸部、臀部更丰满、小麦色皮肤的人偶。 在实体娃娃领域，春水堂的风格不太多，普通工厂大多能做近100种造型。

林德刚必须多次使硅橡胶成为人形的身体，根据材料的配合比形成不同的质感，过硬，客户使用不舒服，柔软，而且与人类的肤质感相差甚远。 “光从颜值来说，硅娃娃能达到100分。 tpe娃娃是40分还是50分，但还是不真实”tpe娃娃的脸是二维的，皮肤柔软，好像嚼了一会儿口香糖，用手摸，油很滑，把她和真人联系起来不太容易。

为了用心制作硅娃娃，今年8月，藏德刚把春水堂的工厂从深圳搬到东莞规划石町，新工厂的三层建筑都是硅娃娃制造厂。 黄晓芳是修理厂的工人，负责切割娃娃身上多馀的膜线。 这个任务很容易使用，但会消耗上帝。 50平方米以上的工厂有5张铁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娃娃，黄芳芳和另一个工人把脸靠近娃娃的身体，手里的剪刀沿着娃娃的皮肤等速移动，从头到脚解决娃娃，她至少5个小时，把娃娃 娃娃的重量是50~75斤，她必须和工人一起用力才能移动。 林德刚估算了她们的生产速度，一个工人一天能完成1.5到2个娃娃的镶边，修理的损失也很大，效率很难再提高了。

女工为硅娃娃植发，她需要用针把头发织在娃娃的大脑里

相比之下，tpe娃娃厂的从业方法粗放，工人拿着烙铁，对娃娃的身体发烧，或轻或重，往返几趟后，身体的毛刺变平了。 其次，工人抓住洋娃娃，挂在头顶的铁架上，就能解决以下问题。 白烟从娃娃里冒出来，有汽油般的燃烧气味，置身其中，就像在屠宰市场一样，利润足够快，10个工人一天能解决40个。

林德刚执着于人偶的外观工作。 允许本刊记者参观工厂的那天，他正在检查洋娃娃。 他打开iphone的背手电筒，照着白光，仔细看娃娃胸部的皮肤，用手来回推。 “这孩子怎么有伤口？ ”他从生产线上叫来了管理层的工人问道。

我走近几步看，看不到任何异样，用手摸了摸，感觉手掌一半心大的皮肤颗粒感比旁边的皮肤重一点。 “这不行，快想办法查一下。”他告诉员工。 因为这样的微小缺陷，藏德刚被定为不合格品的情况并不少见，今年工厂开发了50套以上的模具，最后剩下的只有十几个。

为了回应男性购买者对完美女性的想象，春水堂在男性顾客重视的器官和部位追加了追加工序。 宝宝的胸部是用特殊的硅橡胶做的。 比其他部位柔软纤细，单独灌流后安装在人偶上。 人偶的下体、臀部、大腿内侧等部位有加热使之柔软的解决办法。 tpe娃娃身体的所有部位都是同样的材料。

完美和效率经常发生冲突。 8月正式开始生产以来，工人们过着机关单位般的闲居生活。 工资不是按成交量，而是按上班时间计算。 9月来春水堂之前，黄晓芳在两个工厂工作，一个做wi-fi机顶盒，另一个做成人用品，都在计算工资。 从早上8点到晚上10点，手头的工作从未中断过。

不仅是她，其他工人也处于同样的状态。 手机被禁止带入职场，工作中不打招呼，厕所也在跑。 时间已经不是时间了。 时间可以变成钱。 一小时二十元，努力二十五元。 白天和晚上都急于加班。 新来的学徒需要训练，谁也不想告诉新人，所以“害怕弄错自己的钱”。 有一次她病了，到了需要休息的程度，她休息了一天，心里安慰说:“够了，花了200天买了一天假。”

在金三模型企业的tpe玩偶工厂，可以找到肤色和脸的玩偶

黄晓芳不是那样的员工。 因为我在照顾家里的孩子，所以即使是大家加班到10点的工厂，她也8点下班。 现在到了春水堂，她不用追时间了。 手机可以放在五米远的架子上。 有时可以坐下来刷抖音，和工人闲聊。 修剪的时候，她戴上蓝牙耳机，听有声小说。 晚上8点下班铃响了，她按时起床离开职场，对越来越多的班级没有感到内疚。

偶尔，她怀念以前的“今天必须做更多的事情”的奋斗感，怀念劳动分配、做很多工作的竞争环境，但这种怀念并不怎么出现。 下午5点1分，离晚饭时间还有1分钟，有人按电灯开关的话，单位就“嘘”地黑了，工人们放下陆续得到的工作走向食堂。

限制和未来

营销是林德刚做成人用品，一直处理不了的难题。 创业当初，他设定了整天泡在聊天室里，给自己起个女孩的名字，自动把大人用品保密送到家里，回复网站×××。 从搭讪的男人一句话就可以看出，开业当初一天能挣100元左右。

之后，他开始刊登搜狐和书的竞价排行榜广告。 很少有人知道搜狐、书各大搜索引擎的固定排名广告在当时从“成人用品”“性用品”等关键词扩展到越来越多的竞价排名关键词。 几年后，各大搜索引擎在性用品领域的广告上有限制，人偶露点的照片和视频无法发送。

之后，淘宝、京东等电子商务的购物平台变大了，但各种通常的电子商务营销方法在这个领域都适用，包括拥有直播的商品、买推荐页面、呼叫网上的红色代言人等。 他曾试图自己做自己的代言人。 2008年，他“拿菜刀”的网名在天涯论坛、猫扑网上连载“我开情趣店的哪一天”，天涯点击量超过100万，猫扑网达到3000万。 之后连载的故事集结成册——《大人之美》。 知名度的上升不能使他的企业受益，情趣用品的销售额增加了，但由于单体利润低，整体销售额差。

淘宝的各种促销节给春水堂带来了流量，最高的时候一天出了1万张。 活动折扣以赤字出售，营销价格越来越高，年前的价格为5000元，到年前为7000元。 “双11”营销活动的购买率也变低，越卖，赤字就越多。

硅娃娃成品仓库内的工人正在打包。 这项事业将来可以用机器代替人力。

工作第15年，林德刚发现，尽管中国人的性观念开放，但情趣用品没有基础诉求，这可能是成人用品包括硅娃娃产业在内扩大市场规模，但难以突破的意识束缚。 情趣用品提供了性的乐趣，它与爱情中的浪漫自由密切相连。 学者周晓虹在《中国体验:全球化、社会变革与中国人社会心理学的变化》一书中分析了国人性爱观的一些变化。 他认为浪漫和自由的爱情观在现实中不能长时间主导中国人的性观念，相反功利主义和商业化的性观念迅速成为主流，性问题开始成为社会的焦点，爱不重要。

林德刚没有放弃让硅胶娃娃登上大雅之堂的目标，但他相信人工智能会改写硅胶娃娃的命运。 “将来我们真正要做的不是性机器人，不是硅娃娃，而是仿生机器人。 ”机器人合作伙伴可以应用的场景不仅可以用于做爱，还可以用于服务业和橱窗展示。 现在，将实体娃娃与人工智能结合成为领域内的共识。 某tpe的生产企业正在讨论将天猫妖精放入实体人偶的身体，大家在不知不觉中达成了协议，为了扩大公司规模，必须将硅胶人偶色情化。

前方依然是未知和待机。 人工智能发展迅速，语音识别、面部识别达到了相当准确的水平，但模拟只是人的动作和行动。 “我们需要的仿生学必须把感情投射到它上。 现在我们开发的人工智能没有连续的多次对话能力，人怎么能产生感情？ ”。 他放慢了说话的速度，但他说:“让硅娃娃的外观接近人类，是我们现在努力所能做到的。

(本文刊登在《三联生活周刊》年51期，实习生戴雯也为本文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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