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百花】春雪霏霏泪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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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没有雪的冬天，心里头一直隐隐有些不安。

2014年农历正月12日凌晨4: 30，一个沉闷的电话撕裂了夜晚的宁静。我父亲突然离开了，他因为心脏病永远离开了我们。

简单的追悼会后，我们开始整理父亲的遗物。除了一张已经磨损了20多年的上海桌子、一大包证书和几支钢笔之外，抽屉里最多有两样东西:一个是他们当校长时的二三十本学校笔记本，另一个是数百张用废烟盒做成的小纸条。通过父亲苦心经营写下的这些笔记本和卡片，我终于找到了父亲的原因。父亲，你不是被疾病打败的，你是被担忧心碎的！

我父亲出生在祁连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他17岁参加工作，开始了44年的教学生涯。他曾经在市中心的一所小学当了10年的校长，但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贫困的农村。他在张艺山区工作过两次，30到40英里的山路都是步行。有一年冬天，天冷了，爸爸回到家，脚肿了，脱不下鞋袜。1989年，父亲亲自送我去张艺山区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教书。父子俩，前后三次扎根张艺山区，实属罕见。看到我不情愿的样子，父亲开导我说:去吧，有水电，条件比我工作的时候好多了。好好干，别让人戳你脊梁骨！

90年代初，他的学校装修。当时资金匮乏，工期紧张。为了让学生按时保质进教室，父亲日夜盯着工地。当项目结束，学校开学，他住进了医院。他也是我真正的老师。如果说我在做事上学会了一点严谨和勤奋，在待人接物上学会了一点谦逊和大度，那都得益于父亲的教诲。

父亲是我家长子，爷爷去世早。十几个人的生活就靠他四十多块钱的工资。父亲一个人承担了赡养祖母的责任，照顾了几个弟弟结婚生子，赡养了我的侄子侄女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但他欠了很多债。直到入城七八年，债务才基本还清。父亲就是这样，少考虑自己，多考虑别人。他听不进别人的抱怨和担忧，是一颗彻头彻尾的暖心。他一听说亲戚朋友有麻烦，就急得吃不下，睡不好，忘了自己是个70多岁的老人，忙得跟个年轻人似的。父亲留下的小卡片上，有很多为亲友解决问题的内容:3月12日，三哥住院，联系医保报销；6月6日，四哥打电话联系儿子在兰州看病；8月15日，侄子打电话联系小儿子关于上初中的事情。直到住院前两天，他拖着病体去医院探望做了手术的侄子。

父亲对孩子很严格，但对孙子孙女很好。儿子出生的时候，哥哥的女儿才五个月。为了照顾两个孙子，他和母亲每天往返于城南和城北之间。我儿子小时候很调皮，经常玩耍，熬夜。为了让孙子们尽快入睡，父亲坐在他旁边，用他那双苍老而温暖的手轻轻揉捏着耳垂。那时候的他就像一尊雕像，那么专注，那么有爱。

父亲年轻的时候很急躁，脾气暴躁，我们都有点怕他。退休后，随着岁月的侵蚀，父亲的性格温和了许多。可能因为年龄的关系，他对过年很期待，越来越重视家庭团聚。去世前40天，他打电话给我商量除夕吃什么，去哪里吃，要不要拍全家福，还亲自订了年夜饭。除夕那天，他病得不能下楼。我们建议取消晚餐预约，和他一起在家吃饭，父亲不同意。我说我陪他，他说，你去吧，我陪你妈。全家人聚在一起不容易。让大家吃喝玩乐，开开心心。谁知道呢，这其实是我爸最后一次过年了。父亲过着拮据的生活，但现在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他却突然离开了。他死前的年夜饭也就半碗番茄面。

在我父亲去世后的头七天，一个春雪突然出现了，世界一望无际，一片白色。我们站在父亲的坟前，看着雪花上下飞舞，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孩子要孝顺但不要亲近。思念像一根刺一样深入皮肤，不经意的触碰让我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