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于丹：我读书像“老牛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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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丹:古典文化研究员、传播者，北师大教授、博士生导师，艺术与传媒学院副院长。

前段时间爬庐山——凭着对苏东坡及其作品30年的了解，找到了他的足迹，用心看庐山，用心听庐山。置身其中，我对苏东坡有了一种新的阅读体验:原来他的作品中含有禅定！比如他写的庐山，我们都很清楚，“以山侧为峰，远近不同”。以前只跟学生说苏东坡看山的角度不一样；但其实苏东坡也是从不同的高度观察这座山的。他以包容的心，从各个高度感受庐山。这就像他对待自己的生活一样。林语堂的《苏东坡传》曾说，苏东坡登顶，被派往岭南，无论是顺境还是遭遇生活困难，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高度去对待和体验生活。我想也是因为这样，他才在历史的框架里如此豁达大胆。

第一次看苏东坡是10岁左右。当时我就被他的大胆和激情陶醉了。但30年后的今天，我触动的是他的沉思，一种全新的被称为“包容”的阅读体验！对生活中的不如意，对亲人朋友的暂时忽视，对这个世界暂时正对着你的小挫折，都要包容，等等。

这也是我个人的阅读体验:不同年龄有不同的阅读体验。比如我8岁的时候，第一次看李商隐。人生阅历不多，因为他的诗本身的美而泪流满面；但是很多年后看了，还是会哭。唤起的不再是诗歌本身，而是生活的感觉。

庄子对我，也是如此。20多岁的时候，我被委派了。那时候我天天读庄子。他几乎是我所有的精神寄托。二十年后，我站在百家讲坛，向大众讲解不同的庄子。他融合了我这20年来对生活的新认知。这让我想起了年轻时，我没得过府的抑郁症。那时候的我，年少气盛，我爱李白，充满了骄傲和儒雅。但是现在，我明白了，爱上了他。在我成为母亲之前，我并没有真正理解关于两代人之间交流的书籍，但是在我有了女儿之后，我故意读了关于父母和孩子的书，重读了傅雷的《家庭书》，读了龙应台的《亲爱的安德烈》——很多年后，当我的女儿长大后，我会推荐她读这本书。龙应台的《观看》也打动了我。

我经常和我的学生分享这种包容性的阅读体验。有个即将毕业的同学曾经跟我抱怨:我们招生真倒霉。当我们进入大学时，我们必须在离校时赶上全球金融危机。找工作、进入行业的门槛越来越高，但工资却越来越低。我们做什么呢我当时就跟他们说这个问题我答不出来，孔子庄子大概也答不出来，因为他们不了解现在的生活。读书不是百科全书，不查会突然变得清晰。但目前来看，读书还是很有用的。它不仅教会我们如何对待这个世界，还帮助我们识别自己。生活是一锅开水，一直折磨着我们。问题是我们用什么样的质感去承受，最后会得到不同的结果。我告诉我的学生，既然不能要求社会降低温度，停止沸腾，我们只能选择不同的自己。读书正是我们所做的:滋养自己。

我最喜欢的读者是陶渊明。很多家长说他是读书的反面教材，因为他“读书好，不求人解”，孩子千万不要像他一般的读书。其实这是成年人断章取义。他们只理解了陶渊明读书观前半部分的意思“读书固然好，但忽略了“每知道一件事，就会欣然忘食”的妙处。读书的境界是什么，也就是“知”，也就是有一颗确定的心，也就是一种无忧无虑的心，也就是一种沉默，可以读书而忘了吃饭。他还说，他读书后，经常自娱自乐，写文章，读完后，想让自己开心。其实这也对应着另一句古话:“古者为己，今者为人。"

很多人问我读书的秘诀是什么。其实只有一个秘密，就是我有反刍技能。我把我的读书过程叫做“老牛吃草”。当我年轻或者有空的时候，我吞下了所有我知道的和不理解的书。当你在成长的过程中遇到困难，真的想用的时候，就会拿出来。这样咀嚼后，一些营养可以融入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