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评论:揭私披隐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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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向聂绀弩密报导致聂绀弩落难后,张怡和在《南方周末》撰文披露了冯·在其父家(张伯钧)卧底的旧事(《南方周末》,4月2日)。与通过推理和排除的方式锁定不同,对冯的这一指控是基于他自己的供词。
说实话,在《卧底》的中途,我突然对张怡和的做法产生了怀疑:《往事不是烟》表现出的大悲心背后,张怡和是不是积累了太多的怨恨?站在篇章的立场上,发现历史的真相有血泪之痛,但究竟是“讨伐”不能苟延残喘的,还是入土为安的冯?这样的启示在今天有什么意义?更重要的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是个告密者,是个可怜的人。拉几个出来给大众看,给愤怒的眼神和口水找醒目的箭头,会不会给当年的体制之恶找炮灰?
不过看了一整章,对章节的思路和做法有了更好的了解。在《卧底》最后一节,以《1978:他终结了黑暗》为题,我终于看到了张对冯的理解和原谅——卧底和告密,这对张的家庭是一个很大的伤害,但并不是冯身上最“黑暗”的负担。在结束了这段黑暗之后,冯不仅终于可以再次面对张的家人,而且还可以让他的心轻松而明亮。
这其实触及到了事件的核心:在这种令人作呕的告知和揭露行为中,个人应该如何与环境、道德和制度分担责任?个人告密是主动选择还是被动应对?还是像冯·一样,在良心的斗争和不断的自我劝说中,完成灵魂的改造和皈依?
张怡和披露的两起公案性质不同。如果张艺赫作品中举报聂绀弩的举报人确实是(有人撰文质疑,使张的说法值得推敲),那么黄和冯的内心活动和心理基础就不完全一样了。至少就冯而言,从接受“任务”,到内心充满矛盾,再到试图说服自己将告密者的肮脏行为纳入时代的宏大叙事,他心理变化的脉络清晰可见,这也是那个时代大多数人最有可能的选择。从冯晚年以极大的勇气出版《伤逝》开始,这种“黑暗”的体验一直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他在不被他人追究的情况下自愿披露,既是对受害者的忏悔,也是对自我解放的救赎。就这一点而言,冯虽然也做过卑鄙的告密者,但就人格而言,他实际上是凌驾于大多数人之上的。如果不是那个荒诞的时代,他可以像他妻子黄宗英晚年表现出来的那样,成为一代翻译大师和著名的文化艺术家。
观察一个系统的好坏有各种可能的角度和标准,我认为一个是看它是否让太多凡人经受了太严峻的考验。世间有绝大多数的凡人,越是严峻的考验,越是难免会露出“小人”的一面。当这些“反派”的内心像冯一样被“黑暗”所占据时,整个社会的人性必然陷入黑暗。而且社会的人性越黑暗,越多遭受道德狂热的人陷入净化人性的妄想。在恶性循环下,黑暗的阴影越来越浓重,直到陷入欧洲中世纪或者中国文革那样的灾难。相反,在和平健康的制度下,人们将有机会度过平凡却阳光而平静的生活,社会将越来越显示出阳光和活力。
这种观点的形成与我的自我认知和评价有关。我知道我是一个不那么坚定的凡人。在反右和文化大革命这样的时代,我可能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坚定的意志去做得比冯或其他前辈更好——尽管我献身于善。
只有站在这样的个人立场上,人们才有足够的理由反对专制,呼吁民主。因为一切专制的首要任务是强制和规范人性。至于这样的强制和管制会用什么手段,会带来什么结果,张怡和的秘密文章正在一点一点的呈现给我们。那么,什么时候隐私会被泄露呢?答案可能是:直到更多的人充分认识到专制对人性的危害,认识到那些专制下的前人所犯下的恶行很有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只要专制对人性的破坏降临到我们身上。
当然,这种观点并不意味着告密者的所有原因都归咎于制度和环境,从而否定了人的意志在道德选择中的作用。就算荒诞恐怖像中国的专制时期,毕竟有张志新、聂绀弩这样的英雄。相应的,一定有真正的小人主动出卖自己,投靠别人。在我看来,真正的英雄和真正的反派对环境的要求相对宽泛,真正的英雄在任何制度下都不会丧失英雄品质,而真正的反派在扭曲的制度下更舒服。只有那些对制度高度依赖的凡人,才真正需要一个好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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