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百花】父亲和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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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靖远县出发，沿着四川再往南走，过祖利河，经苏家湾上山，上几个弯，上几个坡，就到了我所说的塬。这里有几百亩旱地，玉米和小麦种类繁多。小时候遇到一年雨多。夏天，麦子熟了，一阵风吹成一片片麦浪。家家的打谷场都堆起高高的麦垛，院子里的粮仓堆满了五谷杂粮的小麦。这时候整个塬都是金黄色的，甚至是黄壤。我家几代人都是在袁尚出生和长大的，然后就出来了。上了大学之后才知道，我出生的塬叫海都塬。

我父亲想逃跑，因为袁尚干旱了十年，收获的年份也不多。每个家庭的院子里都有两个圆顶粮仓。好年景的小麦储存在粮仓里，经常要吃好几年。爷爷说谷仓里有吃的，心里没慌。这里的人曾经又饿又怕。从我父亲那一代开始，大家都开始尝试走出旱塬。在那个没有教育概念的时代，我父亲那一代有很多学者。他们通过读书走出了塬，去了县城、省会甚至更远的地方。父亲没有走完读书这条路。辍学后，他和祖父一起继续种植小麦、玩耍和储存谷物。日子似乎像一片看不到尽头、没有边际的旱地。

我父亲逃跑的希望还没有破灭。20世纪70年代，泾惠工程的干渠用水建成后，一家人被分成几亩灌溉地。父亲成年的时候，祖父答应把母亲嫁给父亲，条件是搬到有灌溉地的四川。从结婚开始，父亲就一直在思考如何离开这片连树都长得不好的旱塬。四川虽然只有几亩灌溉地，但是他们的父母很上进。他们首先尝试种植蔬菜大棚、辣椒、大葱，充满希望。

多年后，父亲务农打工，母亲开了服装店，做起了小生意，我们家日子过得很红火。后来，我父亲把我的祖父母从袁尚带到我家。当我的祖父母搬家时，我父亲拆掉了袁尚最大的房子，说房子还在梁浩工作。当他拆除它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最终会彻底离开塬。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以为父亲离他一直想离开的塬地会越来越远。没有，我上大学的时候，他回去了。最初，随着条件的改善，袁尚的大多数人都搬走了，大面积的土地被遗弃了。那些年，一个合作社正在发展。我父亲和一个叔叔一起注册了一个合作社，转让了村里的所有土地。

转让什么样的土地？小麦快不行了，投资太大，收益又少，父亲和伙伴们就在地里种向日葵。大四毕业的时候，找工作撞墙，在家待业备考。整个人很颓废。父亲对我说，我带你上塬。那是一个夏天，我和父亲去了高原，在那些弯道和斜坡上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了塬顶，父亲有些激动地指着远处说:你看那一大片开花的土地，都是我们种的向日葵。

低头看着父亲的手，我惊呆了。我看到的最大的向日葵，其实是我爸爸种的。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一排排向日葵整齐地朝着同一个方向盛开，就像一个胜利的士兵，高昂着头。一片片向日葵花把这片高原染成了金黄色，明亮而充满希望的黄色。父亲说，人要努力往高处走，但心情不能太高。努力就好。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下班后很少有机会去塬上，但那年夏天向日葵好像在我心里开了花。当我遇到挫折和困难时，我会想起满山的向日葵，想起永不放弃的父母，他们一生勤奋，勇于拼搏。他们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但他们始终对生我们养我们的黄土地充满爱，始终对生活充满希望。

最近，我妈妈每天都和我一起做视频，并不时给我发一些我爸爸在袁尚工作的视频，除草、平整院子、粉刷墙壁和安装玻璃。他正忙着打扫合作社的办公空间。多年来，他们的合作社越来越有吸引力。

父亲说，在袁尚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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