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战地记者出书讲述战场故事：每天都有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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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眼里，战场这个职业是神圣的。环球时报邱永正报道缅甸果敢冲突，跟随巴基斯坦军队四次进入部落地区见证与塔利班的战斗，前往也门与本拉登的保镖交谈，三次前往阿富汗见证反恐战争，采访塔利班高级战地指挥官，并嵌入美军作战部队近距离见证美军与塔利班武装力量的殊死战斗。不久前，他的新书《跟随美国军队走向战场》出版，他第一次去那里报道利比亚战争近一个月。在本报专访中，邱永正谈到了战场采访的艰辛，战场的残酷和死亡只有“4米”和“10分钟”之遥。

战场:反政府武装总部清晨挤满了人

北京晨报:你在《跟随美军上战场》这本书里讲了美军在阿富汗嵌入采访的曲折。这次利比亚之行怎么样？

邱永正:这次在利比亚是3月11号到4月4号，会持续近一个月。阿富汗还有正常的采访渠道。只要向五角大楼、驻阿富汗美军和北约提交申请，就有审查程序。毕竟在阿富汗的采访接触是“有迹可循”的，但是这次去的是利比亚东部，那里没有正常秩序。去西部地区可以申请签证，向政府提交面试申请。后来，我和我的同事试图让埃及允许我们离开这个国家，然后进入利比亚东部。从下飞机的那一刻起，所有的问题都要自己解决。

北京晨报:比如骑车很难？

邱永正:利比亚东部没有政府，没有正常的生活秩序。离开埃及后，战争期间几乎没人来过边境，车也很少。一种是有人用破大巴把难民送到边境，还有一种奔驰的车可以穿越利比亚和埃及的边境。但是我们没有这样的条件。离开埃及，走了三四公里，来到利比亚海关，反政府武装就站在那里，办完登记手续，给他看了媒体文件，自己走了。我们又走了2公里到了第二关，一个类似反政府武装情报部门的地方。我们说要去班加西，对方说没车，只能碰碰运气。后来他们给我们拦了一辆很破的中巴。我们颠簸了十几个小时，花了400块钱，终于到了班加西。

北京晨报: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邱永正: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12日凌晨了，我们到了反政府武装总部，一个行政法院大楼。虽然是凌晨，但是这里人很多，有示威的，也有围观的。于是我在大楼周围搜了一下，最后发现新闻中心是从隔壁的审讯中心改过来的，并且注册了。一个自称的新闻官，手写了自己的名字，单位，号码，给我编成了850。他说这是面试卡。从这一刻开始，我们都靠自己了。12日，我熟悉了当地情况，问政府和反政府武装的前线在哪里。听说是布雷加，离班加西200多公里。我们开车去的，各种皮卡和汽车都很吵。辨别反叛者和普通人的唯一方法是看看车上是否有枪。

危险:4米外，车会被打跑

北京晨报:这次有危险吗？

邱永正:遇险是正常的。当我们这次接近卡扎菲的家乡时，一名反政府武装的前线指挥官警告我们不要随便下车。虽然感觉看不到人，有点害怕，但也觉得可能没那么严重。我下了车，给他拍了两张照片。我想再拍一张的时候，他让我赶紧跑，说很危险。于是我们到了下一点，采访了叛军。他们说没问题，但是指挥官叫我们赶紧撤退。走了大约十分钟后，我们看到了很多车。我们一眼就看到了刚才采访的反政府武装人员。他们开得很快，我们的司机非常害怕。他们撤退了100多公里，才敢停下来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说你走后十分钟指挥官就被当场击毙了。我们采访的其他反政府武装人员也有7人死亡，20多人受伤。如果我们几分钟后离开，会有一个人被杀。还有一次我们正在打卫星电话，突然一枚火箭击中了。4米外的反政府武装两辆皮卡瞬间被击毙，十几个人死在我们眼前。

北京晨报:当你身处险境时，你会怎么想？

邱永正:有危险的时候不会有什么想法，反应也来不及。战地采访每天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心理压力和工作压力每天都是关于如何解决问题，没有时间去思考和害怕。但是当我回过头来想想这些，包括我现在说的这些，我会有点害怕。

死亡:两个公寓被炮弹完全穿透

北京晨报:每天都有无常的感觉吗？

邱永正:不是看你自己，是看平民死。这次在利比亚看到的更多。每一天，你都可以很确定的看到死亡，就是每一天，都有一个葬礼，一个简单的棺材，一个简单的仪式，然后被带去埋葬。在去面试的路上，我看到很多人在撒哈拉沙漠挖坑，那里也在举行葬礼。这样的情况每天都能遇到。而最面对面的是在路边翻倒的汽车里看到的残骸。那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做新闻的肯定会拍那些当时的照片，但是你拍了之后肯定不敢看那些照片。

北京晨报:当地人的地位如何？

邱永正:在班加西的门户阿吉达比尔，死了很多平民，人民在战争中受害最深，最严重。许多人别无选择，只能坐在家里，但炮弹从天而降。我在这里和他们中的许多人交谈过。在一个15万人口的小镇上，据3月26日统计，死亡人数超过100人。我们跟随收集尸体的当地志愿者来到墓地。当时有86块墓碑，有的有名字，有的没有，因为有的尸体分不清是谁。志愿者说那天要埋十几个人。每天，他都在附近搜索，当有战争破坏的迹象时，他就会敲门。有一个小区，两个公寓从一头到另一头都被炮弹穿透。这两个家庭没有一个会活下来，整个家庭都被炮弹穿透，没有藏身之处。有很多人，在医院的墙上辨认遗体的照片。医院里还剩下几个志愿者，主要是收集和掩埋尸体，简单的处理和登记死者，给一些来找亲人的人贴一些残忍的照片。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一个女人来找她儿子，说他八九岁了，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确实拿起枪，在阿吉达比埃被人看见后就消失了。她哭着在墙上找，可是找不到。有些尸体被烧焦了，什么也认不出来。

生活:你住的酒店成为交火的中心

北京晨报:在那里面试，如何解决基本的生活问题？

邱永正:在班加西，有1000多人接受了采访，大多数人住在三家酒店。经常停电停水，酒店甚至可能成为战场。我们住的酒店距离反政府武装总部只有10分钟的步行路程。政府军，特别是特种兵，经常摸它，想把它拿走。双方都将酒店作为交火的中心，半夜突然枪声大作。有一次我和编辑部联系，双方激烈交火，在北京听得很清楚。交火持续了几个小时，我们在浴室呆了大半个晚上。3月19日，20日，21日，餐厅里什么都没吃，我们身边只剩下几块巧克力。19号，我们让司机带我们逛了逛城市。最后我们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找了个食堂，买了200罐，全部包好，以至于看到罐头就觉得恶心。

思考:上前线为了更接近真相

北京晨报:前线对于战场意味着什么？

邱永正:其实那个时候我可以去西方，但是我在开罗的时候就在想。看了一些西方媒体的博客和报道，觉得很自由。几百个面试都被覆盖吃了，但是很麻烦。你没有任何机会去前线。唯一的就是一个发布会，或者是对菜市场普通人的采访。大家都提出要上前线，但政府一直没有答应。既然是采访战争，如果连交火现场都看不到，那采访能谈什么真相？不能只听酒店的发布会。当时我决定去东部的反政府武装，知道这样比较危险，但至少有一点是有保证的，那就是你们可以很接近，做新闻的时候离真相越近。其实很简单。在前线报道意味着当国际事件发生时，外国人不需要告诉中国人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