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李银河:农村陋习使法律成＂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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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银河之前对性和同性恋的看法一样，预计去年底出版的新书《后村的女人》会引起公众关注。被贴上“中国最具争议学者”标签的李银河，注定每次出柜都坐立不安。

2006年，河北、山东交界的后村村党委书记(化名)看着像村里女人一样吃喝的李银河，知道她是一个来自北京的“名人”。但村党委书记很快发现，这位女秀才并不在乎“公事”，只喜欢“跟老太太聊些没用的闲话”。李银河关于“农村性别权力关系”的社会学调查始于后村。

李银河花了三年时间得出的结论早就为大众所知:在后村，或者说中国很多农村地区，男女仍然不平等。马上就有人问这个问题:有必要用三年的时间来总结众所周知的结论吗？

李银河说:“我的突破在于分析了农村性别权力不平等背后的运行机制——分工制度、婚姻制度、财产分配制度。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联系在一起。”比如书里强调的“婚后丈夫制”。它是宗法制度的基础，是农村性别权力失衡的决定性因素。其实退一步说，这是一个延续了几千年的习俗。"这使得许多法律在这里变成了一纸空文本！"

:现在女性的性别权力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为什么农村的宗法制度难以撼动？

李银河:后村或者广大农村宗法制度不可动摇的原因主要包括政治、经济、文化。比如后村的政治与女性无关。当时，我专门调查了后村的妇女是否会入党。结果是大部分女性都不会想到入党，而且好像村里只有女主任是女性。后村妇女经济进步最大，妇女参与社会劳动，占家庭收入的三分之一甚至一半。但男方仍然是家庭中的主要劳动者，这决定了他在家庭中的权力。

文化，包括习俗和观念，在农村最落后。社会学讲“文化滞后论”:政治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文化才能发展。比如后村的女人不能在餐桌上吃饭。一个典型的例子，村里最大的村办工厂的老板是个女的，从建厂到生产经营什么都靠她自己。但家人来了，所有的客户都是她老公陪着。她要做的就是照顾食物，从食物里倒水。其实她老公对工厂一无所知——这是典型的文化滞后。这似乎遵循了古代女性不宜在公共场合出现的意思。但他们也认为它是天生的。上桌的时候，村里所有人，包括其他女人，都会笑。

我用一个词形容这个习俗:“傲慢”。这种习俗是无缘无故存在的，每个人都内化了。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违反了这个习俗，大家都会笑着表示不同意——这可能没那么令人震惊，但却很荒谬。可以看出，宗法制度的习俗在农村仍然很强大。

你刚才说法律就像一张空的文章？

李银河:对。比如继承制已经在城市实行了。父母去世，子女平分财产。然而，后村遵循“习俗”。男人会想:姐妹怎么分财产？女人也连忙摇手说:“不，不，我们不要财产。我们没有这个想法。”。他们没有法律意识。

事实上，在农村，各种制度是紧密相连的，一个接一个。比如我女儿婚后和老公分开住，所以父母不喜欢女生；女儿早晚会结婚，导致父母在教育和营养上更倾向于男孩；女生养不起老人，所以更想要男生。打破这几千年形成的体系是非常困难和矛盾的——制定一套法律是没有用的。农村人信奉千年习俗。

我觉得城市化可以改变女性的地位，“农村城市化”是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