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鲍鹏山：韩非子洞悉人性丑陋 夫妻关系非因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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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的历史明星空、老子、孔子、孟子、墨子、庄子、韩非子...这些先秦哲学家的重名总是闪烁着神秘而深邃的光辉。在这本书里，上海大学教授鲍鹏山从当代的视角重新诠释了儒家孔孟的“德”论、道家老子的“无为”论和法家韩非的“法治”论...儒教和道教在很多代都受到尊重，但是如果你看了作者对韩非的解读，你会得出一个新的结论——

对人性的丑陋有敏锐的眼光

儒家认为，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所以道德教育和道德期望是治国平天下的主要手段。法家的代表人物韩非认为，没有严厉的惩罚或可观的报酬，每个人都会在自私自利的本性驱使下成为恶棍和道德堕落者，同时在贪图享乐、逃避工作的本性引导下，一步步走向贫穷和愚昧。所以，道德教育不与利益相结合，只能是一厢情愿的愚蠢，而道德期望更是愚蠢。所以，与其指望尧舜，不如实行法治。只有依法治国，有技巧地藐视它，依靠它，才能有结果。

韩非子对人性中自私丑陋的一面的彻底而无情的揭露，即使偏执，依然深刻。我们看着他写父子关系:

以父母对孩子为例。有了儿子就互相祝贺，有了女儿就杀了她。孩子是父母生的，但儿子被祝贺，女儿被杀害。这是因为父母考虑自己未来的利益，为自己长远的利益做打算。所以父母对待子女还是抱着算计对自己是否有利的想法，更何况君臣无父子之恩？

看他谈夫妻关系:

夫妻，没有骨肉之情，爱是亲，不爱是远。

还有一个来自市场调查的故事:

在卫国，一对夫妇向神灵祈祷。妻子向众神祈祷说:“请保佑我，让我白白找到一百捆布。”丈夫说:“怎么这么少？”妻子回答说:“如果超过这个数字，你就要额外拿钱去买小妾。”

夫妻之间的关系，往往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一种平衡！一旦失去平衡，夫妻关系就会崩溃。这不就是我们的情绪很难接受但我们的理智不得不承认的道理吗？即使在诸侯皇帝的家里，后妃们也常常盼着丈夫早逝。为什么？男人的好色习惯从50岁开始就没有被驱除，女人从30岁开始衰老。和一个失去了颜色的女人一起服侍一个好色的丈夫，必然会被疏远，被轻视，导致儿子可能不是继承人。

如果父子关系如此，那么君臣关系可想而知:对于他们的君主来说，臣子之所以要为君主服务，不是因为自己的骨肉，而是因为受权力的约束...甚至连妻子的亲密和儿子的爱都不可信，剩下的就不可信了。

韩非以如此偏执的方式谈论父子、夫妻的利益，目的是为了指证君臣关系——百姓和大臣总是没完没了地看着君主，虽然人们意识不到，但他们却洋洋自得、目中无人。这样下去，他们总有一天会倒霉的。他举了很多这种君主的例子，他运气不好，因为他没有为他的大臣辩护。君主和他的臣民之间，有不同的好处:

君主的好处在于按能力任用官员，臣下的好处在于得到更多没有相应能力的官员。君主的好处在于尊重有功德的人，臣下的好处在于没有功德却很有钱。君主的好处在于用英雄发挥才能，臣下的好处在于组阁任用自己的人。

这些大臣，在韩非看来，都是无用的，都是自私、贪婪、邪恶的。这种情况下当然要有朝廷臣子的本事。他主张人们应该用“刑”与“德”的“两柄”来指导自己的臣下。

说到亡国，子涵说的最多，提的最多，往往是巧妙恶毒的。他说驯兽师剪掉了鸟的翅膀和尾巴上的长羽毛，这样鸟就不得不依靠人类喂养了。能不驯服吗？一个英明的君主应该以同样的方式抚养他的朝臣:让他们不得不依靠君主的薪水生活，他们怎么能不驯服他们呢？韩非！阴险的韩非已经知道剥夺人民经济独立是培养奴才的最好办法！是的，当一切都靠国家，靠供给，靠官僚，靠相应的工资，我们还会有独立性吗？

可悲的是，我们可以看到，先秦诸子极有价值的独立，包括人格和学术思想的独立，都被韩非卖给了皇族！

许多科学真理变成了无情的剑

不能不提韩非对道德问题的看法。在这方面，他比任何一个先秦哲学家都更能把握本质。

首先，韩非已经意识到，道德不仅仅是一种愉悦的社会氛围，更是一种让我们感到无比快乐的轻松的道德游戏。它功利，实用；否则，它应该被抛弃，如过时的古代“仁义”已经失去了它在当今社会的整合作用。以尘为饭，以泥为汤，可以当小孩子的“过家家”，但不能真的吃。他们没有满足饥饿的条件，先王所谓的“仁义”也没有。我们说道德是一种“成本”，是社会获得的总利益的最小成本。但韩非认为还有一个比这更小的成本，那就是他所主张的“法”，于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道德，代之以“法”。

其次，他坚持认为人类一切行为的动力是“利益”，而不是道德。他在《五篱笆》中说，尧舜退位不是儒家所提倡的高尚道德，而是当时太辛苦，不好，把皇位让给他人，纯粹是为了避祸，推卸责任。这肯定会让儒家怒不可遏，但我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儒家。他接着说，今天连一个小县长都很高兴，并不是今天的人特别卑鄙，而是今天当官的好处太多了，他们获得的财富可以让后代享受。春天，小哥哥不送饭，秋收季节，即使是疏远的客人也会得到很好的接待。这是爱路人恨弟弟吗？就因为吃的量不一样！

看下面一段；

造车的人造车的时候，希望别人有钱(为了卖车)；木匠完成棺材后，希望别人过早死去(以便卖掉棺材)。不是造车的人善良，木匠残忍，而是因为别人不富裕，车卖不出去；别人死了，没人买棺材。木匠的意图不是恨别人，而是因为他的利益在于别人的死。

孟子也是这样解释问题的。孟子说，造箭的怕箭伤人，造甲的怕护不住人，造棺的希望人早死。所以，性格好，选择职业很重要。

应该说，直到现在，韩非都是比儒家更高明更正直的人。更糟糕的是，作为一个极权主义者，他最终会站在君主和权力一边惩罚他的臣民。这使他有许多科学真理的理论，成为一把无情的剑。

秦朝的覆灭，证明了韩非理论的致命缺陷

韩非不相信统治者的个人美德，至少他不期待。他说，尧舜之类的大圣，桀桀之类的大逆不道，极端的好，极端的坏，大约一千年前才出来。尧舜无法可治，抗命无法可克制。但是世界上不是有最温和的君主吗？一个温和的君主，没有尧舜那么贤惠，也没有桀桀那么极端的坏事。"执法治国，背法阉割，混乱不堪."。

所以韩非向我们指出:“法治与势”！用法律约束权力！他说一个普通的君主，如果能有权力，能遵纪守法，依法治国，不仅能避免权力的危害，还能治天下！

在中国漫长的历史中，这真是一个天才的思想。因为他至少指出了权力是需要约束的！但是韩非的思想还是很幼稚的。无论韩非是多么相信人性本恶，人性本悲，不怕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他还是比君主天真善良:他抱着一厢情愿和美好的愿望，认为君主能够自觉甚至理智地守法，是遵纪守法的典范。

“依法执政”其实有两个先天的致命缺陷。第一，如果强大的君主不守法，无能为力的人民能怎么办？二、这个“法”是谁制定的？而谁来执法呢？如果是君主立法，君主执法，这个“法”怎么约束君主？韩非就此打住，甚至退了一步:把法律置于权力之下。这是一个错失的接近真相的机会。

秦始皇本来是韩非的崇拜者。他用的是他家的耕战论“扫六合并天下”，用的是他家的严酷小恩咒论“治天下于内”。最后，不仅广大的黎族人民被这一无情的利剑所伤，王朝本身也随之崩溃。这些都证明了汉字理论的致命缺陷。

○摘自鲍鹏山《百家新读本》

作者:鲍鹏山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