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文摘】突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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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宪

额头上经常有奇怪的想法。我正在说话，突然觉得自己哑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我在听音乐，或者是虫鸣，或者是春雷，突然想到我是聋子，世界对我永远是寂静的；走着走着，突然想到自己不幸截瘫，只能坐在轮椅上，看着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甚至当我自由呼吸空时，我突然想到我患了心肌梗塞而突然死亡。美好的世界总是被阴阳隔开的。

这个世界上生活着数十亿人。这几十亿的脑袋会像我一样有这么突然的想法吗？当然，孩子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他们刚刚开始快乐的生活，无忧无虑的长大是他们的幸福。即使他们喜欢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总是祈祷他们不要太早意识到生活。要意识到生命是岁月沉淀的结果。如果你意识到了，你可能会有和我一样的突发想法。

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来源于自己的经历和体会。岁月让我强烈地感觉到，生命无比强大的创造力的另一面，恰恰是它无比脆弱的自我生存。我们每个人都有同样脆弱的生命，生命本身的脆弱是无法改变的。无论我们的意志力和创造力有多强，我们的生命都会在任何时候部分甚至全部消失。

十几岁的时候，看了罗马诺·罗兰的《贝多芬传》才能够感受到人生残缺的痛苦。伟大的音乐家都遭受过耳聋的致命打击！看到贝多芬在传记里把一根钢丝的一端放在弦上，用嘴咬住另一端，通过钢丝的震动来判断短语构成是否符合表达要求，心里充满了悲壮的感觉。我想扼住命运的咽喉，它成了我心中一声有力的呐喊。这种感觉在我读海伦·凯勒的《如果给我三天光明》和史铁生的《我与地坛》时，在我全身激荡。我无法摆脱这些人的苦难，表现出冷漠和不关心。我坚持认为，上帝一定把痛苦和幸福平等地传播给了世界。如果我在享受幸福，那么一定有人在为我受苦。

我想了这么多，感觉越来越有同情心了。90年代初余华的中篇小说《活着》出来了，我熬了一夜也放不下。从陕西到石矛，中间有几次悲痛。这部小说以一次又一次残酷的频率摧毁了好人的美好生活，让我深深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易腐。

我突然想到，我看到了生命的脆弱所带来的心理反应，我的经历似乎一直在排演我后来经常突然想到的不幸。1997年底，我参加了在Xi举行的会议，主持人举办了宴会。我喝醉了，唱着k歌，一首《年轻人的志向别着急》，被推到高音，却突然喘不过气来，往后一倒，倒得不省人事。过了一会儿，我的灵魂被参与者召唤回来，获得了重生。去开会的单位领导说，他吓坏了，紧张地考虑是就地火化还是运回上海火化。

生活庄严地预示着最后的离别。是对我的一个冷冷的警告，它脆弱易腐，是对我的一种特殊的爱和关怀。有了这个警示，我更加珍惜生命。当然，即使我多了一千倍的小心和珍惜，即使我尽到了不抽烟不喝酒，但从不熬夜，不憋气，不着急不急躁的职责，生命还是一如既往的脆弱。人生会戛然而止，在某个时刻飞离我。这个积极的结果真的让我突然有一种紧迫感和责任感。我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就像鲁迅在台历上写的:快做！正因为生命是脆弱的，稍纵即逝的，我们才应该像周·在《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中所说的那样，肩负起对社会和对自己的责任。而且，也正是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和颤抖的思想，我们对人对社会的态度才会变得柔和善良。如果生命的脆弱可以让人过上温暖的生活，那么这就是一个好结果。

(摘自《新民晚报》，2014年7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