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文摘】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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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

她在外面学习，每天晚上给家里打电话。偶尔她爸爸会问她，你最近怎么样，她缺钱吗？她说，不缺，适可而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和他说话，叫他爸爸的时候，下面的话都说不出来。父亲老了，听不清楚，视力模糊。小的时候，父亲长得很好看，留着齐肩的头发，很自然地蜷在耳朵后面，皮夹克和牛仔裤，侧身站在悬崖边，若有所思，很酷。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一步一步变成现在的平庸？

在谈到《牡丹亭》的解读时，白先勇曾经说过，年轻演员不懂什么叫如花似玉，等十年再说。

年初奶奶突然病重，爸爸叫她赶紧回家。当时大家都以为冬天会是奶奶最后一次。她父亲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后，带她去医院守夜。有一天，奶奶睡着了，他问她，继续治疗有意义吗？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父亲对自己说，至少还有母亲。你放手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看着医生一次又一次的把奶奶拖离死亡，大家都开始累了。一开始我是做好了悲伤的准备，后来又不得不玩乐观，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打脑袋。渐渐地，父亲变得偏执起来。她无法说服他或告诉他这是对的。或者说，对奶奶很残忍，体面的死比无谓的挣扎更合适。

晚上睡不好，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给奶奶翻身，吸痰，换尿袋。白天也是这个过程，加上按摩和擦洗。父亲眼圈发黑，鬓角都染白了，越来越沉默。她害怕，总有一天，她会面临这样的情况。我不知道当固执的父亲像《杀戮》里的女儿一样死去，还是像父亲一样执着于存在和呼吸的意义，我会不会释然。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完全理解过父亲，他作为一个个体是多么的执着和固执。他们之间，即使是单纯的喜怒哀乐，有时也会疏远。她非常好奇这位留长发的父亲年轻时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

5月，她遇到了一个男孩，很像他小时候的父亲。同样的长发，同样的牛仔裤，甚至微笑时浅浅的酒窝，都是那么的相似。他学习画画，玩滑板，做一切看起来很酷的事情。我父亲年轻时学过植物学。他可以画很多植物的草图，还会很多拉丁语，这也很酷。她见到他，仿佛认识他很久了，仿佛是个年轻的父亲。他唱歌说我从很远的地方来看你，想给你讲很多故事。她觉得我和她爸爸的差距好像小了一点。

然而，奶奶终于活了下来，但她再也走不动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感到任何快乐。她很难过。

这一次，父亲的悲痛也是一样。无法解释但类似的悲伤让她释然。她意识到陪伴的日子可以很长，在某一刻，她会达到同样的心情。

(摘自《北京青年报》，2014年6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