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文摘】家园的失落是时代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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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涛

知识分子的焦虑，和中国其他群体乃至全球的焦虑一样，都是因为失去了家园。这个家是一个能给我们安全感和温暖感的活生生的世界，让我们放心，我们属于它。然而，在现代社会变革和全球化的过程中，它被粉碎和粉碎。正因为如此，我们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持久的漂泊、无根、不安、不满的状态。这是我们所有焦虑的深层根源，也是我们想要超越焦虑必须面对和关注的方向。在普遍的焦虑中，有宝贵的机会重建我们共同的家园。其中，中华民族，中国人民，尤其是中国知识分子，应该自觉地肩负起特殊的责任。

失去家园是一种复杂的时代疾病

作为普通人，我们数着自己对基本安全、生活条件、梦想实现、人际关系的焦虑。而当我们感到没有安全感，缺乏确定性，缺乏认同和肯定，缺乏信任和支持，以及所有这些，这不正是我们无家可归的感觉吗？虽然我们在家里还是面临着其他的问题，但是我们知道我们是安全的，我们不会受到恶意的伤害，甚至是敌意，我们可以依靠她的照顾，在遇到困难和需要的时候可以得到她的照顾和支持。

许多思想家已经指出，人类从农村走向城市，从农业生产走向工业化，从传统管理走向现代科学理性和法制社会的过程，也是人类一步步失去家园的过程。现代工业市场生产、大规模的城市生活、科学技术的理性统治、无情的官僚制度和形式主义的法律规则，把人类从与自然和他人的密切联系和共享世界中拉了出来，把人类放入以效用效率的工具理性为核心逻辑组织和运作的各种系统世界中。人类在一个为自己建造的机器般的铁笼子里，没有温暖的家怎么避免不断的焦虑？从赋予国家政府更多的福利职能(所谓福利国家)，到重新审视宗教与科学的关系，充分发挥信仰的功能，或者用人文主义来平衡科学精神，直到重建公民社会和公共领域。然而，在个人主义和工具理性的核心基石上，似乎这一切都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人类的家园也没有真正得到恢复。失去家园的痛苦和随之而来的普遍焦虑，只能说是略有缓解。

在全球化阶段，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借助全球流动性增长和各种媒体手段突破时间空界限，世界各地的人们以更近的距离聚集在一起，经济市场、科技和官僚组织等制度世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一步深入吞噬人们的家园，从国家到地方，从各种人群的社区到小家庭，他们所能提供的保护屏障被一个个渗透。焦虑的人会逐渐明白，如果自己曾经为了正当的梦想而宁愿离开家，离家做梦，那么现在又是回家的时候了。因为我们的本质是社会的存在，所以我们绝不能没有家。

面临着重建家园的重大机遇

当然，全人类，其中的知识分子群体，还有我们每一个人，只有重新走过从家到家的路，才能看清这个世界，看清家和家园的意义。

谈到新的家庭生活，也就是说，我们不是简单地回到原来的家和家。如果人类想要前进，我们就不能回到以前的地方。现代化进程不可逆转，人类文明发展的长河不可逆转。但是，我们确实需要不时地停止我们仓促的步伐，询问和澄清这一切的初衷，理解我们应该继续坚持什么，必须纠正什么，即使我们需要为此付出艰苦的努力。之所以面临重建家园的大好机遇，在于焦虑的普遍性和人们认知的深化。现在的焦虑是普遍的、持久的、深刻的，不属于某一个个体、某一个群体、某一个民族，而是属于全人类。而且，我们现有的生活方式和存在状态在客观上也越来越不可持续。如果不重建人类的共同家园和不同群体的家园，我们绝不能指望大多数人过上令人满意的生活。

另一方面，如前所述，全球化本身提供了宝贵的潜力，并为重建家园提供了难得的机会。由于全球化为展示异质多样的文明提供了舞台，见证了像中国这样的东方国家的崛起，它有更多不同于以往现代化道路和文明模式的选择可能性。正是在这种多样的文明中，有宝贵的资源来重建我们的家园。如果这些多样性的价值能够得到很好的利用，我们就更有可能真正重建人类的家园。

当我们处于中国现代化的转型期，深入参与全球化进程，看到焦虑的超越和家园的重建时，我们可以意识到，这种努力必须是全人类的共同行动，没有人类的行动，单靠自己是不可能成功的。另一方面，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能够肩负起重建家园的更大责任，这是由他们的历史地位决定的，也是由他们的潜在能量注定的。当然，中国的知识分子是把握这个位置，转化这个能量的关键。在这方面，中国知识分子需要更大的意识、勇气和信心，也需要创造力。

(摘自《人民论坛》2014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