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文学2016:通变,必数酌于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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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媒体发生巨大变化的时代。文学写作的变化和新技术之间有着天然的因果关系。当下,现场文学批评更应该倾向于捕捉中国现代性经验所引发的文学进化,在交流与变革的互动中找到正确的批评观点和评论对象。
这一年,部分作家回归中国知识分子的精神叙事。这种叙事在大量文本中闪耀,让我们重拾对作家智商、理性、尊严的信心;在喧嚣的世界生活中,中国人的坚韧与善良还在凌乱的现实中挣扎;中国现代城市的崛起和现代城市病患成为新的先锋叙事力量,中国的现代性问题在城市层面越来越呈现新的维度;无限广阔的中国当下给文学一个坚实的故事,在物质支持上的近距离战斗和功利模仿成为一种现实;革命、历史、性、父亲都成了写作和消费对象的一部分。在没有体贴和同情理解的叙事中,历史没有深度就趋于虚无;网络型文学仍然通过网络平台和影视传播进入大众和民间。
一个
论知识分子写作
随着先锋镇回归民间日常生活,回顾和反思中国本土文化的精神。在《看春风》中,格非以知识分子的视角回望民间——从政治、历史、叙事的先锋回归中国传统乡村的日常生活。这种回归意味着格非这一代作家在经历了欲望的记忆、政治化、乡村化的粗糙乡村之后,转向了对中国乡村精神的回望和反思,这无疑是格非文学叙事在历史和现实维度上的异质性深化。历史成了潜伏在这里普通农民生活中的阴影。在乡村风的叙事和人物的日常生活中,格非精心构建了一个看似碎片化的民间生活场,并通过“我”的少年视角窥视碎片化存在中蕴含的神秘思辨,这与他历史哲学中的个体命运不可知论非常吻合。在小人物和大历史际遇的偶然性中,农耕、事务、家事透露出日常的温暖、疲惫和伤害。特定时代人的命运的必然性,在和风细雨的叙事中不断拓展历史阴影的景深。曾经由中国传统乡土精神孕育的文明和价值谱系,仍然具有令新文明惊讶的可复制性和传承性。在这个层面上,汪曾祺作为近期经典而存在。《收获》连续几年仍在连载黄永玉的《没有烦恼的流浪人》。本文用现实中国农村的精神元素还原了乡土民族价值观、伦理观和精神的故乡湘西。虽然中国的地域差异带来了生活习惯和习俗的巨大差异,但农耕文明的人际关系习俗作为一种普遍的精神存在,仍然温暖着已经千疮百孔的中国公民社会。
青年知识分子面临着个体的精神困境,面临着现代城市和弱势农村的双向告白和抗争。当一些作品把历史、个人乃至精神和身体变成写作消费的对象时,个人和群体就谈不上精神层面的困难了。精神困境是一个在文本中被刻意忽略甚至嘲讽的问题,被欲望、政治甚至极端自私的个人主义所纠缠。因此,对现代个体精神困境的真实反思是珍贵的。许的《海王城》面临着知识分子的精神救赎问题,它以解构粗陋的乡土叙事为基础,以尊重历史和尊重当下的方式叙事新农村和新城市。这部短篇小说以真实的生活经历,表达了一代人进入一种厚重的精神叙事的态度——不诉诸宏大的历史和政治事件,而是通过个体的自省和救赎行为来反思当下和历史。小说体现了中国情境中真实的精神痛苦,刻画了这个时代独特而典型的“这个人”。最终,小说主人公并不能真正实现对自己或他人的精神救赎。反而被巨大的吞噬力量吞噬,无法独立。从这个意义上说,小说已经到达了知识分子写作的深层精神领域。在漆黑的夜海中,反思和救赎像灯塔一样闪闪发光,在物质功利主义的面前,尸体可以恢复和苏醒。
不死理想主义与青春故乡的人性深度。王刚的《喀什噶尔》是一部很有文采的小说。青春期的忧伤迷茫,喀什噶尔的长笛回响。其中最感人的是对经历了革命理想时代,痴迷于人性深度的青年的回忆。体制化时代,一个懦弱的少年在追忆少女中进入了真实、残酷、诗意的历史维度,苦难以青春精神的方式得到救赎和升华。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青春记忆。与所谓“残酷青春”的灰色和酷酷色彩相比,这种带有个人关怀和同情理解的青春叙事,在不朽的理想主义之前的非常时期和环境中,揭示了残酷青春的真实面目和反抗。
作为叙事方式的传奇--从人性到文人趣味。张炜的《独立药师》以独特的方式讲述了人性、文化、人生的内心世界。在充分延伸“自省”的同时,它以复调的方式将近现代的历史作为一个凝重的叙事背景。父亲的形象隐喻性地暗示了以符号代码形式存在的“自省”的不可靠性,历史正义和价值伦理取向始终悬于“自省”之上。因此,张炜仍然在一个相当多维的层面上表达了他对当前历史、文化乃至文明的洞察和反思。《北鹞子》以红楼风格叙述民国记忆,葛亮以优雅的中国话追溯重构民国旧人旧事。他的文笔悲凉诡异,寓意宁静孤独。作者有意背离当下现实语境的浮躁,有意在汉语的节奏和韵味中传达中国文人的气息。然而,中国近代神秘的历史仍然与真正的古典精英传统相去甚远。毕竟末世商贾军阀的爱恨情仇,沾染了太多的乱和血,文人雅士的品味很大程度上与这个时代背道而驰。
2
压抑的倾诉,冷眼的叙述——爱,善良,温度,怜悯
这种叙事既不同于20世纪80年代以理想主义为支撑的人道主义叙事,也不同于西方现代主义对人性阴暗面的揭示。它是中国人生活的低语和倾诉,保持着充分的同情和体贴的温度,执着于美好生活的爱、善良、温度和同情,同时也深深地瞥了一眼麻木存在的粗糙和无意义。叙事态度中有热度,敬畏中有悲伤。在对个体生存和精神困境的咀嚼中,作家们进入了现代中国人普遍精神困境的叙事。
邱华栋的《云阁》描绘了工具理性对人的异化。在精确计算的程序化生活节奏中,所谓的成功人士不过是被资本和技术绑架的傀儡。石一枫的《救麦克·黄》通过一只狗的消失揭示了人性在职场中的异化,并在戏剧情节中体现了对人的善良和良知的洞察。杨一芬的《地狱之旅》以虚构的历史形象反映了战争对人的践踏,通过中国民间乡村的慷慨和母性,唤醒了所谓文明人对自私、傲慢和邪恶的反思。侯磊的《女司机》讲述了一位女司机在沉重的生活压力下在北京从左向右奔跑的艰辛。艰难的生活并不是女司机辛酸的原因,而是无人理解的孤独和寂寞让这个彪悍的女人经历了深深的挫败。黄的《病鱼》在温暖的叙事中逐渐揭示了人性的痛苦。对平凡生活流的描述,反映了两代人对记忆、情感乃至历史镜像的认知和判断。小说中人类的复杂性在同情的理解中转化为一种和解的力量。曹的《懦弱的人》通过讲述一个老乡的大半生,展示了功利主义在当前世俗生活中对人心的侵蚀。“我”作为一个坚守内心自由的失败者,以不可理解的孤独和悲哀,卑微地活着,顽强地表达。王威廉的《无界之夜》讲述了个体面对自身精神困境的痛苦和绝望,揭示了当下青年生存状态的无意义和虚无。王寿的《阿玛尼》通过对二十年来中国城市平民的重新叙述,表达了当下存在的“人”的平庸和卑微,突出了人性在世界的变迁中经历了许多变化和蜕变。《枯叶之海》描述了年轻知识分子在军事生活中的精神成长。在对人生不同境遇的体验中,主人公最终选择了一条让自己冷静、稳健地对待人生的平庸之路。这里的和解往往不是妥协,而是努力在平凡的生活中为自己和他人获得最起码的良心,从而在新的时代伦理价值体系中过上美好善良的生活。
一批中国作家从日常经验中自觉地进入中国现代性美学,从现代人性中的常量和变量中审视中国伦理、道德、情感乃至人性在转型中的新特点。一方面,他们深入现代生活的内部,描绘人性的黑暗面,以询问而不是指责的态度探索人性及其救赎的可能性。他们一方面转向知识分子写作,在现代中国社会的正常存在中寻找异质性,看透生命的表象,认清存在的真与假。
三
波西米亚人和流浪者:现代城市和现代病人
李宏伟的作品《假时代的聚会》和《读者不知如何收场》充分表达了作家通过现实生活的哲学思考和想象。小说的先锋性不仅体现在人物、情节和叙事模式的碎片化、重复性和非主题化,更重要的是体现在小说哲学思维的前沿。在叙事链中,小说层层深入地展现了作者对现实本质的感知和认知。虚拟现实和不真实的现实达到了作者想用一种突兀而准确的方式表达的想法——虚假的现实和真实的现实一样难以区分真假。当我们以一种新的主体性来看待生活的本质时,也许就像我们无法判断不知道生与死的“薛定谔猫”一样,写作及其起源——生活成了一种不确定的想象,而李宏伟的作品在看似荒诞的情节和场景中凸显了作为“现代人”的无历史感。肖航的阴霾一直笼罩在我们的心中,隐喻着现代城市存在的虚幻和冷酷,以及人们内心荒凉中岌岌可危的精神和伦理困境。现代城市的各种混乱和疾病似乎都可以在本文中找到。在所有设计好的高科技环境中,人们的虚伪、懦弱和欺骗都被笼罩在阴霾之中,这作为一个巨大的隐喻预示着人类可能的未来。
四
物质支撑中的现实存在——死亡、欲望、邪恶与身体
在物质富足的时代,功利主义往往把道德伦理正义与爱恨情仇、职场政治的“宫斗”混为一谈。死亡、欲望和邪恶原本是文学审美表达的重要元素,但如今它们往往作为文学叙事的道具而存在。这些充满叙事力量的道具,让文学文本充满了冷峻与苍凉。因此,灵魂的衰竭不是由于物质的丰富,而是来自我们对唯物主义的支持态度。
死亡成为了一种叙事策略,生命及其苦难在触摸和理解死亡的过程中表现出不同的魅力。肖江红的《傩面》讲述了古镇傩村最后一位傩面大师的死亡。突出了地域文化叙事的多维延伸和探索。从生与死,文本反映了衰落的宗教民俗对现代个体的渗透。面具背后纠结的是不可言说的神性、巫术和人性。文强的阎石讲述了古代文物专家花棉被商业利益所纠缠,最终无法忍受地死去。是一个有着创伤记忆的人面对生、死、爱、亲情甚至世界的心的黑暗独白。焦冲的《无花果》被死亡所覆盖,讽刺了年轻人更决心抛弃一切传统、伦理、道德甚至人性的约定俗成,理性、陌陌地走自己的路。在大量以死亡为主题的小说中,死亡从对意义的终极追求转向了文学叙事的策略,这无疑表明了我们对生命和生存意义的漠视和丧失。
在欲望面前,人是有主动选择的。然而,在功利主义的支持下,人们往往会选择最糟糕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宋孝慈《直立行走》最大限度地展现了善良无能者的伤口。在伤口上,人性的阴暗面散发着脓疮的恶臭,微弱的希望夹杂着粗糙的情绪。这样的生活让女主角陷入了迷迷糊糊和黑暗之中。小说让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女性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去追求自己所谓的“幸福”,远离尊严、理性、善良,最终导致无法挽回的毁灭。在小说对男女主人公凶猛的动物本性的刻画中,突出了某种城市存在的状态。然而,文本更多的是一种动物伤口的呈现,而缺乏对人的精神伤痕的真实反映。
同时,革命、性,甚至父亲的历史都可以作为小说叙事的消费主题,凸显了年轻一代对城市和民间、现代和传统的虚无和回避。在张悦然的《茧》中,年轻女主角的身体游走在不同的男性公寓里,她的灵魂游走在父亲男人的记忆和身体里,她的伦理和价值观在冷静的自我认知中崩塌。文艺女青年李佳琪,正以极端个人主义的方式,任性地消费着她的祖先和父亲的历史。在无视中国传统伦理和日常使用的偏执中,文本走进了自我、他人和历史的虚无。陌陌自私的少年头脑消耗了历史、革命、性甚至文学叙事本身,历史场的深度也被个体化的单薄精神维度无形中消解。
五
民俗与网络文学的大众化
当前的网络文学经过十几年的发展演变,已经形成了自己不同于传统写作的发展现状和特点。成熟的网络型文学既有中国传统通俗小说的口头特征,又有西方类型小说的类型学特征。它具有独特的民间特征和传统母题再生的文化特征,在伦理和价值体系上具有中国式的“娱乐”色彩。
近年来,成熟的网络文学在大量资本的支撑下,通过动画和电影改编,对中国公民社会和大众文化产生了巨大影响。毫无疑问,这种对民俗的广泛接受和流行有着深厚的传统和历史根源。一是借助新媒体平台,网络文学回归了中国民间口头文学的诸多特征(如民间评书)。从某种程度上说,文学是人类调整心理的必要方式,网络文学也在很大程度上受益于直接有效的交流。它可以使读者在现实存在的巨大压力下,从双向交流的故事阅读中,实现高效快速的心理调节,缓解现代读者的心理压力,这也是现代小说的一个重要功能。其次,中国社会历来有戏剧、言情、野史的传统,往往消解了正史的崇高庄重,还原了民间价值伦理体系的朴素时尚。中国文学以精英文化为主流和正统,人文传统以散文和诗歌为正宗。近百年来,小说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民间通俗文学仍然以被主流意识形态遮蔽的民间亚文化方式呈现。因此,传统文学母题中的许多“怪力乱神”自然成为民间叙事的对象。如今网络文学中大量的玄幻、穿越、灵异小说,显然与古典叙事传统中的许多原型、母题有着密切的联系,更符合六朝、唐宋的传说。比如去人间抢劫,成仙,救世避邪,爱上鬼或者恶鬼,甚至感觉不一样等等。,这些都以各种新的面貌出现在当下的网络小说中,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作是中国民间鬼故事、怪故事、传说的变异或再生。第三,精神娱乐,即“娱心”,成为大众文学消费最重要的审美追求。如今,网络文学在娱乐方面大大超越了传统的通俗文学。民间亚文化最初是对各种宗教信仰、民俗、宗族习俗等当地社会文化道德秩序的补充,一度作为中国儒、释、道文化的补充。如果与当时的政治文化体制相比,的六朝志怪和唐传奇具有某种民间亚文化的生命力和先锋性,那么将已经失去生命力和先锋性的前现代社会的传统民间文化元素呈现出来,只在对历史、宫廷、武侠的追求中构建故事和人物,无疑会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负面影响。目前,在网络写作中,这种属于前现代社会的民间亚文化,结合功利主义和欲望话语,无法真正提供属于现代概念范畴的价值观和历史观。
综上所述,今年的当代文学写作仍在传播载体变化的动荡中行进。纸媒一方面搭建了更多的新媒体传播平台,另一方面新媒体被巨大的娱乐甚至新的审美所席卷。文学,尤其是旨在提供审美阅读的传统文学,遇到了信息革命以来最大的挑战。与此同时,以新媒体为载体、浅阅读为特色、信息娱乐休闲为主题的网络文化应运而生。因此,如果纸质文学期刊和文学副刊不能提供与新载体相适应的审美,也无法与新载体提供的消费竞争,那么随着新载体的广泛应用,纸质文学将从自身的传播渠道面临不可逆转的衰落。更重要的是,从文学内部来看,如何提升文学本身的现代审美,如何在风格、形式、内容和意蕴上与当下的现实进行更多的精神联系,仍然是当前中国文坛的一个重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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