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学者：怀念民国时代来自于对当前学术环境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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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对民国的怀念来自于对当前学术环境的不满

(来源:《北京晨报》作者:周怀宗)今年以来，民国学者乃至民国学术界都没有退却过。最近随着电影《黄金时代》的上映，民国知识分子再次成为社会讨论的焦点。

但随着民国热潮的兴起，对民国学术时代的冷静思考和批判从未停止。最近，著名学者葛发表了一篇《高估民国学术研究》的文章，指出民国学术研究除了一些杰出人物外，远未超越清朝。今天的整体学术水平已经大大超过了民国。文章认为，除了对民国学术评价不当之外，对民国知识分子的赞美也有失偏颇，很多广为宣传的知识分子轶事往往被误传，这是不真实的。

一百年前，在中国现代化之初，中国的知识分子和学术界也在从传统走向现代。很多人把那个时代的知识界形容为大师和璀璨明星的聚集地。在众多故事中，民国成为了知识和学术的黄金时代。

然而，真相是什么？民国的学术水平真的高超到远超现在吗？对此，本报采访了著名学者、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杨洋。杨洋说:中国学术的现代化始于19世纪中叶，20世纪初，即1911年以后，民国开始高速发展，逐渐形成了现代中国教育和学术的基本框架。那的确是一个大时代，但也不可能说那个时代的学术远比今天好。

想念来自于不满

北京晨报:民国人气延续。很多人都很推崇民国的知识分子，也就是他们的学术。但是，也有人认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在你看来，我们应该如何对待民国的知识分子和学者？

杨洋:很多人怀念民国。其实他们怀念的不是那个时代的学术水平高，而是其他的东西，或者说他们对当代知识界的现状不满意，所以特别推崇过去的时代。

北京晨报:怀旧的对象是什么？

杨洋:比如人们在推崇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的时候，其实是在推崇他们的人品和品格，推崇从传统文人精神中传承下来的知识分子精神。比如我怀念当时知识分子的独立。今天，在权力和资本的双重压力下，大多数人已经没有了性格，只有媚骨。此外，当时有人羡慕免费的学术空室，但今天，学术研究有很大的局限性，知识分子研究空室与原来的相比明显不足。另外，有人会羡慕当时社会对知识分子的尊重。知识分子地位高，相当于精神贵族。同时，他们不愁吃穿，无房无车，等等。可以说羡慕其实来源于对目前学术环境的不满。

100年前中国是知识分子的天堂吗？100年前的中国奖学金真的无法超越吗？著名学者、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杨洋说:很多时候，人们都是以美好的想象来赞叹民国。他们心目中的民国，他们心目中的学院派，甚至知识分子，都与真实情况相去甚远。这本身没有错，至少可以唤起知识分子的性格。但是不要把这种想象当回事。不一定是过去和现在。学术总是在发展的。

民国是现代学术的开端

北京晨报:民国本身的学术地位如何？

杨洋:中华文明是独立发展的，所以也形成了一套独特的思维体系、价值体系和知识体系。就学术界而言，传统学习的范围、分类和研究方法是独特的。比如以经典和历史子集为中心的学习体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自循环、自进化的。19世纪中叶，国家开放后，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开始，在学术和社会方面都是如此，面临着从传统到现代的重大转变。传统学习虽然没有消亡，但不再占主导地位。

北京晨报:这种转变始于民国？

杨洋:转型开始于19世纪中叶，但一直比较缓慢。直到20世纪初，辛亥革命后，当时出现了大量的公立大学、教会学校甚至私立大学，而且这些学校基本都是引用西方的学科设置模式，大部分教职员工都是留学归来，甚至很多教材都是直接用西方教材，尤其是理科，很多都是直接用英语授课。这种迅速的转变，直到30年代才基本建立起现代教育和学术的框架。

民国没有超过清朝吗？

北京晨报:民国时期的学术水平与传统时代相比如何？

杨洋:说民国学术水平比清朝高不了多少是有道理的，但应该主要是在与传统学术密切相关的领域，比如古典文学、历史甚至儒家。但另一方面，我们也要看到，在学术从传统向现代转型的过程中，有一些东西是无法比较的。

北京晨报:有什么不能比的？

杨洋:新文化运动以后，建立起来的学科体系在传统时代本质上是缺席的，或者说古代可能有过某个时期，很少有人涉猎，但没有一个能系统地成为一门学科。这些东西相当于学术增量，通过大学等各种机构进行广泛的教育和传播。从这个意义上说，无论如何都是超越清朝的，也是超越任何一个前代的。几十个学科，近百所大学，更多的研究者，系统的教育和传播，都是古代前所未有的，没有可比性。

硕士大多集中在传统领域

北京晨报:大师聚会是民国时期很多人的重要印象。这些大师的学术成就如何？与当代世界相比如何？

杨洋:总的来说，民国也是近代中国学术的起步阶段。现代学术体系传入中国时间不长，很少有人参与研究了解这些学科。所以整体发展水平和当时的欧美差别很大。很多人说民国有很多大师，大多专注于传统学习或者类似传统学习的人文领域。只有在这些领域才会有学术积淀深厚、水平相当的人。

北京晨报:人文多自然少？

杨洋:自然科学领域真的很少，甚至人文学科也大多集中在历史、训诂、文献学、古典文学等领域。其他人文学科，如经济学、社会学甚至政治学等，接近自然学科或者受自然学科影响较深的学科，优秀的知识分子很少。

它不如以前好了，这是一种错觉

北京晨报:谈到民国时期的知识分子和学术，很多人认为现在的学术不如以前了。与过去100年左右相比，谁赢谁输？

杨洋:民国时期的学术有自己的特点，不同于近代。如果非要比较的话，一般不要说哪个高哪个低，要分开来看。

北京晨报:不同的领域和视角其实是不一样的？

杨洋:比如在各个专业学科的知识发展上，民国显然不如今天丰富。再比如研究人员总数。以前只有100所大学，科研人员那么多。现在人数比以前多了很多。第三，在自然科学领域，以及与自然科学密切相关的学科，如科学、工程、医学、农业等，整体水平一定比以前好很多。第四，人文学科，如经济学、法学、管理学、社会学等与自然科学有一定关联的学科，在今天显然有更高的标准。第五，文学和史学，可能与个别研究者相比，很少能与民国大师相提并论，但整体水准肯定更高。民国大师甚至陈寅恪个人素质很高，但他本人对中国历史并没有一个大概的解释，这是时代的局限造成的。现在的学者可能不像他那样擅长掌握信息，但应该在方法上更先进。

民国是知识分子的天堂吗

北京晨报:民国时期知识分子的境遇和生活，让很多人向往。他们认为时间是知识分子的最佳时间。是真的吗？

杨洋:这个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好的一面是，受那个时期传统的影响，知识分子的社会地位很高，可以说是高层精英，精神贵族。全社会都尊重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本身多是由传统知识分子改造而来。因此，他们仍然保留着一定的传统性格，与权力和资本保持着相当大的距离，在研究上具有很强的独立性。同时，研究没有禁区，没有不可触及的东西，客观上也是社会。物质方面，当时公立大学和教育大学对教职员工的待遇更高，私立大学几乎更差。比如清华教授当时工资300银元左右，私立南开大学只有180左右。

北京晨报:但是这壮丽的一幕并没有持续多久。

杨洋:没错。毕竟那个时代是个多事之秋，战争频繁，运动频繁。另外，经济水平本身有限，政府的财政能力很低。特别是抗战爆发后，很多大、中、小学迁移千里，颠沛流离，待遇自然无从谈起，教研经费跟不上。很辛苦，不能一概而论说民国是天堂。

想象不能代替现实

北京晨报:那么我们应该如何评价和看待民国时期的奖学金呢？

杨洋:以民国知识界为例，社会对知识分子表现出极大的尊重和包容，知识分子的品格和品格值得赞赏。因此，许多坚持独立人格并致力于学习的学者能够自由地学习，而学术研究的空则相对较大。另外，物质生活的相对富足，保证了学术的纯洁性。因此，许多领域出现了许多大师级人物，尤其是与传统学习有着深刻联系的学科。出于各种原因，人们对那个时代有很多美好的想象。

北京晨报:想象和现实不一样？

杨洋:可以说很多人心目中的民国不是真正的民国，或者说和真实的历史有差距。但是为什么民国知识分子的诗意想象那么多？主要是对现在的学术地位不满。比如知识分子待遇不好，社会地位不高，不受尊重，学术研究面窄，局限性比较大。同时，他们对知识分子本身也不满意。赞美那些狂妄自大的民国知识分子，也是对现在没有人品却谄媚的知识分子的批判。

怀旧不能改变现实

《北京晨报》:对于民国时期知识分子的过度推崇，已经有很多批评。对于民国的这股热潮，你认为应该怎么做？

杨洋:其实没什么问题。即使有一些美好的想象，即使与事实不符，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改革开放30年来，知识分子的堕落浮躁，知识分子的腐败造假有目共睹，教育学术界的官本位越来越明显，知识分子的节操越来越少。通过这样的想象和批判，至少应该对唤醒知识分子的节操起到一定的作用。

北京晨报:能不能改变学术界不好的问题？

杨洋:美好的想象和批判只能唤醒，需要实际行动，比如学术教育体制的改变，来扭转频发的问题。比如要强调知识分子的自我反省和自律。但是，总的来说，今天的学术界，在发展水产品、参与者、社会影响力等方面，都远远超出了民国时代。这是毫无疑问的。所以没必要对别人网开一面，但也没必要忽视这一点，怀念民国。没必要觉得现在的学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