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谈英国文学与英式幽默：多使用时空错位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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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人并不以幽默著称。保守和内向是他们民族性格的突出特征。他们沉默寡言，情绪化，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如果法国人很浪漫，意大利人很开放，那么英国人很绅士。然而，幽默是英国人自我描述中的一个重要方面。他们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不苟言笑。他们也有幽默感，喜欢喜剧。然而，英语幽默有其鲜明的特点。人们普遍认为英国人笑得有节制。他们没有美国人那么开放，不会笑。他们经常微笑和点亮。有人认为比恩是英国幽默的典型人物。他内向，沉默，怪异，天真，创作英文废话。英语幽默似乎是“自嘲，以自负为敌，最终目的是自嘲，自嘲自己的缺点、失败、困境，甚至自嘲自己的理想”。

然而，从英国文学的角度来看，英国人的幽默感更为复杂，通常有两种类型的幽默:情景幽默和语言幽默。情景幽默是发生在特定情景下的喜剧，幽默是由情景引起的。在威廉·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中，鲍西娅伪装成一个男人，以律师的身份出现在法庭上，为安东尼奥辩护并救了他的命。安东尼奥的朋友巴萨尼奥，她的丈夫，不知道，所以她去感谢她，想给她一份礼物，以示感谢。她选择了巴萨尼奥手上的戒指，这是她给他的承诺。巴萨尼奥一开始很尴尬，但经过一番考虑，他把戒指给了她，这违背了他对妻子的承诺(她伪装成男人)。这种幽默也叫身份错位幽默，即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说错话或做错事而产生的幽默。我们可以想象巴萨尼奥回国后会受到波西亚怎样的惩罚。

英语情景幽默的另一个重要特征是文体错位，即以与描述对象不相容的风格呈现和描述他。约翰·德莱顿在他的诗《麦克弗兰诺》中描述了一场盛大的加冕仪式，并用史诗般的语言描述了一个三流作家C是如何成为“愚蠢之王”的。加冕仪式以我父亲(前任三流作家)的退位演讲开始:他说，时间不等人，国家需要新鲜血液。作为一个国王，他只是一个开拓者，为更大的傻子铺路。就在他讲述c的愚蠢并证明他是最大的傻瓜时，木板从他的脚上掉了下来，他摔倒了，他的袈裟随着气流飘进了空，正好落在c身上。读者都知道这个史诗般的场景与这个三流作家的形象格格不入。它的幽默在于把这个愚蠢的模特放到一个完全不适合他的场景里，用贵族的风格讲述一个平庸的人的故事。通过制造不协调的场景，使描写对象变得荒诞，从而达到讽刺、嘲讽的效果。

在英国，情景幽默更多的是关于きだよ 0/的运用。所谓时间空错位，是指将一个人物从一个环境移植到另一个环境，或者从一个时代移植到另一个时代，从而产生误解、冒险等喜剧因素。艾奥森斯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记》就属于这种幽默。我们都记得格列佛在海上遇难，漂流到一个岛上。当他醒来时，他已经被一个微型人控制了，被拖到首都作为一个奇观，成为一个观赏对象。然而，当小人国与邻国开战时，他被用作秘密武器，帮助小人国赢得战争。当利力浦特宫殿发生意外火灾时，人们困惑而不知所措。他用一泡尿灭火。

我们可以看到，这里的幽默是情境置换造成的。就像刘奶奶被放进大观园一样，格列佛被放进了一个不寻常的环境，引起了各种误解和冒险。他从一个时代的空被移植到另一个时代的空，他的身份和特点完全不能适应新的环境，因此造成了一种不和谐或不连贯的感觉。这种手法在现代西方电影中经常使用。比如根据马克·吐温的小说改编的电影《亚瑟王的宫廷里的康涅狄格的美国佬》，就是要把一个现代美国人送回到中世纪。结果他简单的科技知识在亚瑟王的时代是个奇迹，在宫廷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在好莱坞大片《回到未来》中，男孩拿着时光机回到了父母相爱的时候，试图干涉他们的婚姻。这一次空的错位往往会产生许多喜剧效果，从而在读者心中激起强烈的幽默感，产生“穿越剧”的效果。

斯威夫特是一位擅长讽刺的作家，也是英语幽默大师。《致斯特拉》是献给他的朋友(情人)的生日诗。他追求她很多年了，16岁到32岁，还是没有追上。在诗中，他首先祝贺她年龄和体型翻倍。在这里，读者觉得他的话里有话，但他一转笔，继续说，虽然你的年龄和身材翻了一倍，但你的智力和魅力却翻了一倍。他希望她不是32岁，而是两个16岁的女孩，他自己也希望上帝能把他一分为二，配成两个16岁的女孩。在这里，斯威夫特不是刻意讽刺，而是更逗乐。他对“加倍”这个概念进行了仔细的思考，并反复考察，从而使其产生神奇的效果。

语言幽默往往表现为语言的机智运用，或者语义的延伸、扭曲和挤压。英国著名作家、评论家塞缪尔·约翰逊(Samuel johnson)曾与一位具有女权主义倾向的女性交谈，她大谈女性的优秀品质，指责男性对女性不公平，谴责社会对女性的压迫。约翰逊对此很反感，回答说:“你的观点可能很有趣，但作为一个男人，夫人，我无法想象。”。但是这句话的原文(但是作为男人，夫人，我不能怀孕)也可以理解为“但是作为男人，夫人，我不能怀孕”。言下之意是我没有女性经验，无法想象社会对女性的不公平待遇。同时也是对女性激进女权思想的反驳。我们可以看到，约翰逊非常谨慎地选择了“富有想象力”这个词，并且非常机智地使用它，挤出了这个词的双关意思，从而达到了引申和扭曲这个词的意思的幽默效果。

从这些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出，英语幽默更微妙、更细腻，不是一个粗俗下流的笑话，至少从英语文学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这可能就是英国人笑而不笑的原因。我们说英语幽默有以上主要特点，但并不是说英国人只会开这种玩笑。事实上，英国人还使用了其他幽默技巧，如故意曲解、戏仿、戏谑、惊讶等。一位顾客在餐馆吃饭，发现汤里有一只苍蝇。他叫来服务员，对他说:“汤里有只苍蝇。”服务员回答:“哎，好像是游泳或者游泳仰泳。”另一个英国人开车出去，在一个国家迷路了。他问农夫:“我在哪里？”农夫瞥了他一眼，说:“你在车里。”读者知道，在这两种幽默中，听者有意曲解了说话者的意思。

文学是一个国家的历史、文化和价值观的载体。从文学上来说，一个民族的性格应该是合理可靠的。当然，英国和其他国家一样，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它的国民性是在不断被建构的。2011年3月，英国《金融时报》发表了一篇题为《英国幽默见证英国衰落》的文章。作者说，大英帝国的衰落让英国人更容易自嘲，更容易以“衰落”为乐。美国的党派政治往往充满怨恨，奥巴马经常被滥用，英国的政治往往对对手冷嘲热讽。作者说:“随着美国和英国搭乘‘下行’电梯，我相信两国都将迎来库克式讽刺喜剧的复兴”。

记得在英国初学英语的时候，班里有个阿拉伯女学生，每天都换上一件漂亮的睡袍。第七天，当她穿着华丽的丝绸长袍走进教室时，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想表扬她，但找不到合适的词。老师苏珊女士说过一句话“你家一定有一个大衣柜”，不仅表达了赞美，也让大家笑了。这就是英国人的幽默感，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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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健，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学术委员会委员。他的作品包括《艾略特与英国浪漫主义诗歌传统》、《英美诗选》、《浪漫主义诗歌与新历史主义批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