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肖复兴:煤老板的马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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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去大剧院听马勒交响曲，坐在二楼的侧座。地方虽然在角落，但是在乐队侧后方的位置，正好看到指挥的前面，表情满是眉毛，很过瘾。

我的座位旁边是三个中年男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领带。现在是夏天，大概是穿多了，额头冒汗，不停的用程序当风扇。起初，我对他们表示了一些尊重，并为自己的休闲装感到羞耻。但是听了他们的对话，我听到了陈醋的味道。山西三个小煤老板都是第一次来大剧院。他们在前门外的全聚德吃烤鸭吃饭，然后溜达到天安门广场，顺便听音乐会消化吃。我不敢说别人附庸风雅，但我不是我自己，但我确定马勒对他们不是很重要，让他们赶上就好。听了他们的话，我知道剧《骆驼祥子》是在旁边的小剧场演的，可惜没有票，只好用马勒代替祥子。

演出开始了。坐在我旁边的胖子指着楼下第一排空的座位，小声对我们说:“那里还有座位，最好在那里买票。”我小声对他说:“不如我们的。你要抬头。你的脖子很痛。我们在这里可以看得很清楚。”他附和:“那是真的，或者在这里看起来是真的！”

之后他们没有说话，三个人安静的坐着，任由马勒的旋律带着他们漫游。我暗自责怪自己对煤老板的偏见。为什么煤老板欣赏不了马勒？你比别人更了解马勒吗？再说马勒肯定比祥子高贵多了吧？

第二乐章结束时，指挥用手帕擦额头的汗。剧院里有咳嗽和喘息声，人们和乐队做了一些小的调整。我侧身一看，发现旁边有三个煤老板。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他们两个。只有我旁边座位上的胖子还在听马勒。看到我的眼神，他冲我笑了笑，尴尬又不自然，似乎在为两个伙伴的离去道歉。

因为两者的对比，我对胖子的印象很好。然而，我很快发现我错了。他的兴趣不是马勒，而是楼下的一排座位。我发现他的眼睛像鸟一样，总是往楼下飞。在第一排靠近我们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长发女孩，穿着旗袍，修长的大腿像白色的象牙一样从座位上垂下来。因为她身旁是空的座位，她的玉腿又软又圆，真的很抢眼。我才发现旁边的胖子把目光集中在了女孩身上，舞台上马勒的音乐只是在陪伴他跳动的心脏。

中场休息时，剧院里所有的灯都亮了。我们都站了起来。他看着我笑了。那笑容有些不协调，暧昧，羞涩，看起来怪怪的，可爱的。我们都走出剧院，到外面休息。

演出从下半场开始，他没来。我静静的想，有一个美女陪他下楼也不错，让他坚持半场，我赶紧收回思绪，听马勒的。直到演出结束，观众都站了起来，雷鸣般的掌声，让指挥在一次又一次的谢幕中，无意间一瞥，我看到了站在一楼美女旁边的胖子。后半段，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美女身边。需要一点勇气。我忍不住笑了。那一刻，马勒是一个美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