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天上红莲》：超越千古的人间情爱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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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注重描写现代人爱情生活的渡边淳一在《天上的红莲》中第一次把读者带回了1000多年前的平安时代。围绕着女主角——由纪皇帝的皇后张子——浪漫而传奇的一生，一幅美丽而又意味深长的王朝爱情画面展现在读者面前。

随着女主角命运的沉浮，小说有时色彩丰富写意，有时细节铺陈细致。人物形象丰满生动，心理描写真实细腻。而且文化内涵丰富，场面宏大，真实地再现了平安末年皇室贵族的日常生活和旅行，以及各种皇家仪式、官职、佛教、祭祀、建筑、园林、乐舞、诗歌、技艺、服饰、器物等。随着剧情的发展，结合四季美景，对曲水宴、七夕歌会、赏雪等日本民俗场景进行了详细的描述，精美的插画更是锦上添花。这部作品具有史诗般的宏伟，堪称作者的杰作。

这个日本王朝的悲情爱情故事是有史实依据的，小说里的历史人物都有史料可查。作者以非凡的想象力，把枯燥的史料骨架提炼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故事。所以，虽然是一部跨越几千年的历史小说，但并没有让人觉得那么遥远，古代各朝代主人公的爱恨情仇历历在目。

张子和两个最有权势的男人(百合黄发和鸟皇)之间的爱情纠葛构成了故事的主线。从14岁到29岁的15年间，黄发不仅是她的养父和监护人，也是她的爱人和情人。她的前半生都包裹在当时至高无上的权威——百合黄发无与伦比的爱情之中，登上了女性所能达到的荣耀巅峰，成为皇后和皇太后。她生了七个孩子(前两个是法国皇帝的儿子)。法国皇帝死后，失去庇护的张子被丈夫帝鸟羽冷落，被鸟羽后宫势力排挤，尝到了孤独和寂寞。无奈之下，厌倦了摆脱这个世界，张子在42岁时出家。吃斋念佛三年，45岁追随法皇，以无限风光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从以古代平安朝为舞台描写皇室爱情的角度来看，《天上的红莲》类似于古典名著《源氏物语》，而渡边淳一之所以创作出这样一个具有历史题材的爱情故事，也与《源氏物语》有着密切的关系。在潜心研究《源氏物语》之后，作者在《源氏物语与他的女人》一文中深入分析了与源氏物语有关的十几个女人的内心风景，探讨了男女在爱情关系中地位的变化。渡边认为《源氏物语》的缺点之一是作者是女性，几乎没有对性的描写。所以对于男性读者来说，深感美中不足。如果我这样说，必然会引起反驳:性描写有那么重要吗？我这里说的性，不是单纯的性或者色情，而是性，性是男女之间爱情的本源，占有重要地位。

在渡边淳一看来，《源氏物语》虽然堪称千古绝唱，但在人物描写方面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而且还存在这样的缺点。所以作者写《天上红莲》的意图之一，似乎就是为了弥补这个缺点。

从几个方面比较《天上的红莲》和《源氏物语》的异同，有助于理解作者在作品中体现的爱情观。

主角不同。《天庭红莲》并没有聚焦男性(广元姬)，而是从女性的角度描写了两个与她关系密切的男性(张子)。

与年轻迷人的源氏光不同，《天上红莲》男主角是年近七十的法国皇帝，男女主角是相差四十八岁的健忘之人。这是进入七十岁的作者最想描述的。在谈到这部作品的初衷时，渡边淳一曾经说过:我最想写的是老年人的性与爱。我常常想，年纪大了就会枯萎，这本身就不正常。因为年纪大了而对异性不感兴趣是废话。虽然这次的探索是从《失乐园》和《孤舟》开始的，但《天空中的红莲》确实细腻地描写了老人的性爱。从这些描述中可以看出，这位法国皇帝在六七十岁的年纪还能对女性痴迷到如此程度，充分体现了作者理想中的阳刚之美。

此外，与命运多舛的广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虽然她很受女性欢迎，但暗地里还是善变，最终未能找到真爱，这位法国皇帝不仅集权力与权力于一身，而且一生求雨，虽然他与张子的爱情是乱伦的，但他公开而自由，不仅让张子成为王后，还试图让她为自己生孩子，并让。这种闹剧不仅显示了法国皇帝无限的权利，也显示了他对张子的热爱。

广元姬和法皇都是在养女14岁的时候把养女变成了自己的女人(广元/紫裳，/张子)，但是广元姬因为恋母情结爱上了继母藤壶，最后找到了紫裳，和藤壶很像。而法国皇帝和张子是出于男女之间的纯洁爱情。

爱的深度不一样。与于光远的激情、滥交或暗恋相比，张子和法国皇帝幸运地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法国皇帝把自己所有的真情都献给了张子，无论是让张子成为王后，国母，还是物质享受，在张子的制作过程中，他都毫不犹豫地花费巨大的财力做各种祷告，等等。尤其是在性方面，她享受着作为女人的爱情的喜悦。张子一直最爱也只信任法国皇帝。

然而，风光无限的女主角在仙门大院里对待张子，尽管她有真爱，但最终还是抑郁而死，晚年英年早逝，未能画出一个令人满意的句号。从某种意义上说，与《源氏物语》中的女性命运相同是可悲的。在古代，男女永远不可能平等。再光荣的女人，最终也要靠男人。一旦失去了强烈的依恋，就只能任命运摆布。

渡边在《天上的红莲》中全方位地描写了主人公。作者试图通过激情、纯真、美好的性描写，使人物的情感脉络更加立体、透视，对这个日本古代王朝的爱情传说做出独特的解读。性描写是否能弥补渡边认为的《源氏物语》的缺陷，是否更有助于读者理解人物的爱情，换句话说，性描写在刻画人物情感方面是否不可或缺等。，有待世人评判。

《天上的红莲》可以说是渡边文学继《一场雪》《失乐园》《爱情的放逐》等优秀作品之后，又一部描写男女爱情的里程碑式的杰作。通过古代君王的爱情，对老年人的性爱进行深入剖析，在题材、表达、主题等方面翻开新的一页，生动再现了古代贵族的情感纠葛。

渡边认为，在现代，人类的动物性逐渐受到理性的制约。随着文明的进化，是爱的能力的弱化，爱的能力是人类生命力的源泉。但是，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人们对爱情的向往是永恒的，无论是君王还是平民，东方还是西方。所以渡边的爱情小说总是借助性描写来探寻两性关系的真谛，但不是为了性而写，而是有耐人寻味的文化内涵。

渡边淳一有句名言:伦理和爱情不能共存。在渡边淳一看来，情欲与道德伦理无关，而只是一种自然状态下美的存在。他关注的是人内心深处的本能，世界上潜在的非伦理欲望，以及理智理性无法处理的情感。他想用文字来表达和探索世间美好的情欲，男女爱情的美妙滋味和魅力。

与谷崎润一郎、佐藤春夫、盖娜等人把身体欲望的充分解放作为审美的极致不同，渡边淳一作品的审美表达不是感伤、阴郁、自毁，而是欢快、阳刚、醉人。从头到尾都有一种强烈的对爱的追求，这是生命存在最具创造性和表现力的方式。像劳伦斯作品中的热烈爱情，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没有任何琐碎的感觉。

尤其不同于以往类似题材的作品，《天空中的红莲》中主人公对男女的爱情不再像《失乐园》、《爱情的放逐》那样充满伦理与欲望的冲突，最终以死亡告终；而是顺其自然，随遇而安，超脱于这个世界。一方面，由于《天空中的红莲》中古代王朝君主的特殊背景，主人公的爱情可以克服各种世俗障碍，最终达到他们所能达到的爱情的荣耀和完美。这种注重肉感和享受的表达方式，难免渲染出一种放荡的气氛，但渡边总是写得诗意。作者与其说是写一个古老的爱情故事，不如说是表达一种对生活的审美追求。于是，法皇与张子的关系终于超越了渡边前期作品中苦苦挣扎的主人公，到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接近了渡边回归人类本源的理想。在渡边淳一看来，对于男人和女人来说，完全的自由意味着爱和性不受社会规则的约束。从这个意义上说，《天上的红莲》实现了他的梦想。

虽然女主角张子晚年有一种悲伤的感觉，但她和法国皇帝曾经有过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情。也许作者希望这一千多年前的浪漫爱情能给徘徊在文明发展和人性张扬之间的现代人带来一些启示。

也许从爱情成为艺术创作永恒主题的那一刻起，这种追求就从未停止过。这种对原始生活方式的审美渴望显然支撑着对现代人的反思，他们被极度膨胀的物质欲望和对美好爱情的渴望所驱使和困惑。(严家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