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读宗璞《西征记》：一部平民的抗战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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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龙飞

《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年5月)是宗璞先生四卷本小说《野葫芦概论》的第三部。如果说杜南充满了离开北平的悲伤，那么东藏则蕴含着居昆的浪漫，西征则面临着正面抗日战场的悲壮。前两部小说都是清秀悠远的日常叙事和抒情，《西游记》是紧凑密集的战争编曲和刀剑，但这种战争编曲和刀剑并不是直接呈现给读者的，而是稀释在宗璞内敛含蓄的笔法中作为背景。基本上看不到小说中热血沸腾、战争肆虐的场景，也没有惊心动魄的传说和血腥画面。即使描写人物的牺牲，也没有悲剧性的渲染，整部小说显得风中之光，云中之光。然而，正是在这样的叙事风格中，小说中的人物清晰地从那个背景中脱颖而出，坚定地站在我们面前。

宗璞先生把人物活动的背景放在抗战末期远征军和云南人民抗击日寇的悲惨画面上。在这张图中，宗璞先生笔下的人物不是叱咤风云的将领，而是昆明明伦大学的学生和云南边疆的人民。宗璞通过对汉赋的铺陈，从多个方向、多个层面描述了战争的残酷性、悲剧性和悲剧性，描述了人物的命运和精神面貌。在这部只有20多万字的小说中，宗璞先生描写了20多个性格鲜明、神韵生动的人物，他们的言行构成了一幅感人的画面。这张图中，有作为普通人代表的旧战争。因为战争，旧日战争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妻子儿女的惨死给他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不管别人问他什么，他只回答我是汇通桥的。在小说主人公眼里，他已经变成了一片枯叶:突然，像从地下冒出来一样，一个又瘦又黑又黄的人像一片枯叶一样站在窗前，一本正经地问她问题。宗璞通过枯叶的生动比喻，形象地把被诅咒的战争留给了旧战争的巨大创伤。宗璞善于挖掘表现人性深度的艺术特征，在老詹身上可以说是非常生动。主持战时伤兵医院全面工作的陈院长，为了养活这个家，不惜在战争中抚养几个孤儿，贪污、贩卖军用物资。虽然我们不能原谅这种腐败，但他所做的一切都会引起我们的同情。善与恶交织在陈院长身上的体现，充分凸显了宗璞对复杂人性的深入体察。从某种意义上说，陈院长的人间悲剧也是战争环境的结果。美国飞行员本杰明给我们留下了难忘的印象，虽然他在小说中占据了很小的篇幅。本杰明是驾驶运输机的业余飞行员。不幸的是，他被日本飞机撞了。受伤后跳伞逃生，被马和阿洛救下。本杰明和阿洛是萍水相逢的外国青年男女，但我们被他们之间美好的感情所感动。小说对本杰明和阿洛的描述是这样的:我为他们翻译，但他们的文字似乎并没有通过翻译传递给对方。听听这些，然后传递下去。本和阿洛根本感觉不到语言障碍，也不觉得他们之间有翻译。本杰明和阿洛没有语言，但作家一直强调他们是相互交流的，一种精神交流。这样一种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感觉，在本雅明和阿洛之间传递得很美好，但这种美好很快随着本雅明的死亡而被带走，给阿洛和活着的人留下了无尽的悲哀，破坏了美好。有因为不想打内战而选择自杀的阎良祖，有充满传奇色彩的彭，还有小时候卷入战争的彭。

当然，在所有的人物中，宗璞的努力是最大的，而小说的主人公英，尤其是魏，读完之后给读者的印象是最深的。魏(音译)是一名三年级学生，本来可以留在学校，但却没有被录取。同时，他也是他的老师小魏紫心目中难得的偶像。所以老师反对他上战场。深爱他的尹大世也反对他上战场。为了把魏从军队中拉回来，尹大世利用自己的特权来到了魏所在的军队。但这一切都没能阻止魏参军的决心。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服务行为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尽一个公民的义务而已。在这里，宗璞根本没有把主人公的思想境界提升，而是越是强调魏国的军事行为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魏国的行为就越是感人。小说中为了连接前线通讯电缆而身受重伤的魏的描写非常简单动人。魏毫不犹豫地跳了出来，穿过街道，跳过矮墙，来到树下。啊！魏叫了一声，右手用力一推，把电缆扔在地上。那是他全身的力气，左手无力地拉着树枝。一个士兵跑过来抓住了他。魏受伤了。虽然没有豪言壮语，但一个有血有肉的英雄形象已经站在了我们面前。在魏牺牲的时候，作者写道:魏的眼睛是闭着的，再也不会，再也不会睁开了。病房内外，整个医院，整个村庄，以及从此延伸的辽阔土地，一片寂静。我们的薇薇死了。我们的薇薇，他死了！有一个巨大的声音在我心中呼喊。听起来像是战鼓，砰砰作响，从四面八方传来。无论从小说的叙事结构还是从作者的情感来看，魏的牺牲都可以说是小说的高潮。但作者并没有使用一般的史诗手法，而是使用了适中、凝重、一般、醇厚的笔法，在其中清晰地呈现了以其为代表的一代青年学生的精神品质。我们的魏巍死了，作者没有用牺牲这个文化成语来定义英雄为国牺牲；然而，这种更加个性化的死亡，使魏的牺牲具有了更深层次、更普遍的精神震撼。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祈求和平。他不仅祈祷战争的和平，而且祈祷仇恨的消除和人类的回归。这是宗璞通过人物背后的历史传达出来的深刻含义。

宗璞说:个人记忆模糊，但我们有责任让一个民族的记忆清晰。以小说的形式保存历史是一个很好的方法。《西游记》以叙事的形式创造了一种历史记忆，并通过塑造一系列战争中的平民形象使之更加生动。读完《西游记》，故事可能会被遗忘，但小说中的人物，无论是魏、英、老詹、阿洛、本杰明、库柳，都会在我们的脑海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从这个意义上说，《西游记》是由平民形象构成的抗日战争画面，是平民的抗日战争史诗。而宗璞先生近10年来一直在写《西游记》，精心构建自己的精神史和民族精神史诗，为时代做出文学选择，在这个功利浮躁的文坛上意义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