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同行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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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旧历八月的北方小镇,是一年中阳光柔和而充足的最佳时间。斑驳的光影里,似乎一切都在计划着离开:路两边的树看起来憔悴不堪,高楼间缝隙里爬着的丝瓜只有一根胖胖的,用红丝线绑在架子上。在很远的地方,关于在地球上播种和收获的事情正在按顺序进行。一项重要的任务将在一年内完成。这一切都让人心安理得。
但是时间再好,有些人也会变老。我奶奶,她也一年比一年老。自理不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早年间,外婆被月经带去城里生活,在一个叫蜂山的地方。我下了车,走过去。我花了大约十分钟爬了两个长坡道。
听说要回来,奶奶早早下楼,在路口的阳光下等我。快九十岁了,她真的老了,耳朵后的头发从灰色变成了白色,牙齿也快掉光了,像一个老物体蜷缩在光影里。但是,如果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你会觉得她没有那么老。对衰老的心理预期会化解这种冲突。另外,你慢慢老了。
我很高兴和他们一起晒太阳。我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么慵懒的时光了?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晒太阳才会变得严肃,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沉默不是一种尴尬,而是一种专注。
我不时看她一眼。事实上,她有些衰老和迟钝的迹象。有时候她分不清自己的孩子。她怔怔地看着我的侄子,那个无聊的孩子。起初,她任性地到处吹沙子。然后,她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把斧头,胡乱砍了下去。我感觉到她脸上有困惑的表情,她已经很困惑了。
时光在阳光和阴影中慢慢流逝,夕阳和黄昏的出现让人想起那首诗,是为了让鸟儿飞累了,知道如何回报它们。我帮她回家。宽阔平坦的水泥路上,零星散落着几片黄叶。不知名的昆虫一动不动地躺着,让人觉得自然死亡没有那么狰狞可怕。
她跟我说了她妈妈的事,感叹她妈妈死时不喝粥,每次吃都想哭。是的,这些年来,她吃东西的时候你看起来很端庄,可能是因为她内心的纠结大于对食物的享受。你注意过这个吗?她还谈到了前几年的病情,感叹先进的医疗让她过了几年平静的生活。
我和她一起慢慢走,就像小时候她帮我走路一样。傍晚的街道,行人很少,世界有着难得的宁静。木手杖杵的声音在暮色中传得很远,像是地球上某种震颤,仿佛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行走。
她正要拐弯,突然说,我们再往前走一点。她指着前方不远的地方。让我们去那里,然后回来。我朝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混凝土路面的尽头是一个台阶。往上走是一个公园的入口,有很多树,在暮色中看起来很深。
说实话,她的提议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她年纪轻轻就生病了,几乎从不出门。所以,虽然父亲去世后我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但真正走在路上的次数屈指可数。
四年级的时候,准备去对面村子上学。我们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个矮个子,红着脸的私教。开学不久,他让我在黑板上听写。写圈的时候,我想当然的先写一个字,然后在里面填一个字。三年级的时候,学校只有两个老师打架跑了。其实我已经半年没上课了,他就把我推出门外,然后关上门才让我进去。现在看来,这确实是一个生动的教学,但当时,我感到极大的委屈。我决心转学。那个班的班主任是学校的校长,长得很和蔼。我把这个决定告诉了我妈,被拒绝了。然后我告诉我奶奶,她毫不犹豫的陪我上学。校长平日给小姑打电话,她一出面就好办了。这似乎是她多年来走的最长的一段路。事情自然就解决了。
还有一次更早,当时我才四五岁左右,那是我记忆中我奶奶唯一一次在山里干活。因为想喝水,所以早早回家,走到一个悬崖边。不知怎么的,就像风开的一个糟糕的玩笑,我立刻把帽子吹到了悬崖上。吹到悬崖底部没问题,但是它被半个空的小灌木挡住了,这让我们很无助。这件事我至今记忆深刻。总觉得这件事一点都不简单。一定是风在试图向我吐露一个秘密,一个无法公开的生活秘密。
至于奶奶的病,那是四年前的事了。当时她的胆结石就严重了。她不时复发,颤抖,发高烧和呕吐。我回老家,租了一辆面包车,把她送到市里进一步检查。我让她靠在我怀里,怕路上颠簸。那是我长大后第一次这么靠近她,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她瘦弱的身体里隐藏的弱点。就好像我拿着一个微小的火焰。当时真的很担心她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我父亲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她去了省城,做了一个简单的腹腔镜手术。她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回来了。游客们甚至惊讶地看到她兴高采烈。他们以为从此卧床不起。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胜利。
在过去的30年里,我能记得的和她一起旅行的时间只有这么多。
临近黄昏,我和奶奶互相搀扶着上楼。我建议抱她上去,但她还是拒绝了。大叔用细长的钢管把它钉在墙上,做了一个结实的扶手,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她不会掉下去。是的,总有一些自己走的路,竹竿和鞋子的路。
如今,我们总是试图通过各种方式使时间有序。但我总隐隐约约觉得,时间和世界从来不会粘在一起,时间不会均匀地向世界蔓延,世界总会在明暗交替的光环中前进或后退。
过了30岁才觉得自己终于长大了。我和外婆好像在这段时间流里换了角色。我成年了,她慢慢退缩成一个需要不断关注的孩子。但是,即使临近年关,我也常常觉得生活中有些空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破解,这是一个帮不上任何成长的缺口。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裂缝让我害怕。哪怕只是晚上的一小段路,我也怕会失去我走的时候帮助过的人。从此再也没有人指引我回到老路,我只能一个人走进广阔而深邃的森林。到那时,我将永远失去童年的身份。
光明日报(2019年12月6日第1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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