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文海观潮】家书是一种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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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年前，我和《远桥》的编辑卢秋生走进同一个大学，同一个教室。当时我和他都是十六岁到十八岁的青年学生。大学毕业后，我和他被分到不同的地方。多少年过去了，现在他的书《远桥》在我的书桌上，让我惊喜。读书就像看人。毕业后就没见过他了。在我的想象中，他仍然是那个优雅的年轻人。

从北京到甘肃陇南山区，这两个地方相距很远。1969年，北京的几个医生带着孩子和老人去了甘肃省陇南市文县桥头村医院。从此，一家人彻底告别了北京。在他们离开北京之前，七个孩子中有三个已经在东北和内蒙古插队了，一家人就这样分崩离析。当时这种情况比较普遍，仅甘肃省文县桥头村医院，除了书上的卢医生夫妇外，还有上海、天津、文县的医生。北京的卢世景夫妇定居在陇南偏远山区，一家人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们在外地的孩子成了他们的牵挂，在北京的其他亲戚成了他们的牵挂。十年后，他们离开甘肃陇南，离别回京。他们的孩子有的回了北京，有的还在远方。

相隔千里的亲人，只能通过书信互相关心，各自的情况也只能通过书信了解。信件成为当时最有效、最完美的交流方式。同时，书信成为亲人倾诉感情、陈述家事的最佳方式。其中有很多亲人对这个世界的评价，身边的人，亲人的距离和好恶。单文时代，字母可以说是最真实最实用的词。而那种轰轰烈烈的历史现实感，也会沉入家书的真实里。一个鸡蛋，一根冰棍，一张票的价格都出现在信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家具的增加和日用品的变化，出现了改革开放的新气象。那些年过去了，读这种信的人会有一种突然回到过去的感觉，因为信中的一切，比如对物体的描述，对生命气息的捕捉，对人说话方式的再现，都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历史就是在这种身临其境的情况下慢慢来的。它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鲜活在当下。这样，多年之后，我们就可以重新看到过去的历史，从文字的真相中审视历史的真相。

人要不断回头。回头看的目的是抬起头，更好的向前走。一个民族的文化如此，一个民族的历史也是如此。文化上的回望是不断从文化开始的源头获取资源，历史上的回望是借鉴前人的事实。然而，文化和历史的叙述者往往是大而广的。而且如果叙述是从某一个位置开始的，往往会模糊了另一个位置的叙述，位置模糊了位置。这就是历史叙事的弊端。书信的叙事细腻、具体、生动，也是有血有肉的，更重要的是日常性。

日常往往因为平凡，因为琐碎，因为没有宏观价值而被忽略。而正是因为我们的历史中有太多的宏观叙事，我们才忽略了事物的真相和人的存在，才使得人和事的扭曲在叙事史上广泛存在。在某种程度上，当历史的真相无法在宏观历史中还原时，字母成为还原历史真相最可靠的材料。书信中真实的生活痕迹保留了历史的真实，历史在这种保留中依然鲜活生动。

日常也是存在。在场意味着人处于当下的动态中，人的生命存在于其中，也就是说人被认定为生命意义上的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充满了血肉。其实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有价值的状态，但因为时间过得快，人类的这种状态会随着时间而被遗忘和忽视。

远桥把我们带入日常生活。家人分开了，书在互相敲打。千里之外，牵挂与思念，烦恼与担忧，都是书信，欢喜与鼓励，亲情与友情，也都是笔。一本或几页的家书有对当时大事的描述，但更多的是对家庭日常事务的描述。在日常事务中，人们在工作，在苦恼，在快乐，在期待。人们在现在的生活中过得充实而简单。那么从遥远的桥上可以看出，人在日常生活中有一定限度内的自己的尊严和人性，大局可以改变人的处境，但人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处境都有自己的生存尊严和生存目的，这也是人最宝贵的东西。书中的家庭从遥远的大都市北京到了偏远的甘肃山村，但家庭很快与周围融合。他们在这样的地方与周围的人和谐相处，一物一景共存。这可以说是一种令人惊讶的状态，本来是痛苦的迁徙，但家人把这种痛苦变成了日常生活，从而在日常生活中确立了自己。确立自己就是定居，决定人的存在和人的尊严。它是人的历史，也是生命的历史。

可以说，《远桥》为过去的历史贡献了一份真实的文本，通过它，人们可以在过去历史的真相中找到自己，找到活着的人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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