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密槽沟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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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普查

茂密的沟壑属于老林区，在条件下砍伐的树木早些年都在疏伐，植被也在逐渐恢复。虽然看不到高大的树木，但整个山沟里长满了茂盛的小树和鲜花。夏天来了，有一条流淌的小溪日夜歌唱，对于我们这些曾经在伐木现场看到贫瘠和压抑的眼睛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愉悦和安慰。林业总农场拒绝轻易放弃这样一片土地。在没有资源开发的情况下，它建立了一个实验工作区——林业研究所。我们只招一个二三十人的副业队，承担起育苗、种木耳、修路、砍竹这些琐碎的工作。

其实我在林场已经工作两年了。我习惯了攀爬悬崖，爬树，爬花，在日出日落的繁忙工作中消磨时间，渐渐地，一些单调和沉闷窒息了我的心灵。然而，在这样的夏天，面对这样的风景，我青春的心看起来很奇怪，但这种懵懂的感觉一时无法解释。

我们在离工作区一英里的地方扎营。这是一个绝佳的位置。营房建在高高的山脊上。我可以日夜聆听溪水奔腾的声音。声音如歌如泪，我的心一直在颤抖。休息或吃饭时，一眼就能看到工区宽阔的院子，也能看到通往百花林场的道路，过往车辆来来往往。在路的拐角处，有一个地方，一座石峰挡住了我们的视线，那里有一个村庄。我们不仅可以俯瞰两三栋房子的屋顶，还可以看到村里工作的人三三两两地走在路上。这是我们在深沟伐木的一年里看不到人的影子的例外。寂静中相当嘈杂，炊烟袅袅，鸡叫狗叫，牛羊四散。由于交通便利，附近的党川林场每隔一段时间就去一个叫石嘴村的村子放电影，对我们来说不亚于一个盛大的节日。我们早早下班回来，用三架飞机和两个碗填饱肚子，沿着月辉染成白色的小路赶往村子。夜莺在林中歌唱，溪水在石上跳跃，野花在暮色中芬芳，月色溶解，电影在播放，村里的大姑娘大媳妇在窃窃私语，叽叽喳喳，漫长的夏夜变得诗意。

人一旦处在一个新的环境和地方，就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错觉和预感，可能和自己有关，也可能和别人有关。接下来发生的故事正好印证了我对泥沙淤积的想法。

林场新调来的技术员是个很帅的小伙子，姓辛。他光亮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当闪亮的皮鞋从我们的工棚里发出光芒时，他们真的很羡慕我们。我们一年四季都穿草绿色的解放鞋，还穿打底裤，风格上的差异可想而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照相机。他一路拍一些花草和石头，从来不给我们拍照。虽然我们有时候也提到过，但那时候，冲洗一张照片是要付出代价的，胶片是浪费的。不像现在的数码相机，我们可以在机器里欣赏自己邋遢的脸。他很随和，健谈，很快就认识了我们。和工区主任不一样，他每天一脸严肃，指着东骂着西，好像有人把他整个发髻都弄断了。鑫技师是我们三棵树最投缘的。也许这三棵树很甜，会让他高兴。修路的时候，三棵树几乎每天都在和他说话，不怎么干活。因为技术员的面子，副业队长不善于催促。有一段时间，三棵树很快就要成为专职干部了，这让我们极其嫉妒。他们咕咕地说个不停。他们有时让三叔摆弄一会儿相机，有时拿出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封，让三叔看纸上的字。三叔会读什么？他和我一起学习的时候，天生花岗岩脑袋，考试经常不及格，被老师骂。然而，盲人切尔西碰到了玉米，所以他利用了这一点。下班回来，忍不住问技师信里的内容。三叔守口如瓶，绝对保密。但是三叔告诉我们，鑫技师正在做一个课题，论文已经写了一半了。他说，这只能在一个有密集的沟槽和山谷的地方实现，那里有丰富的植物种类，可以填补该省的空白。这让我对他的印象更加深刻，暗暗祝福他想要的一切。

密沟里的夏天是一幅美丽的画。山青水秀，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在熊熊燃烧。端午节快到了，石嘴村的村民们沿着小溪抓鱼。有些人甚至用大锤子在水中砸碎石头。原来是鱼躲在石缝下面，被锤子砸到后漂出水面。一个骑着自行车的村民出现在人群中。她又高又瘦又漂亮，笑声像铃声一样从沟底一直飞到我们的工地。这时，鑫技师跟我们打招呼，说去村民那里买鱼，就赶紧下山了。我们收工时，他站在工棚前等我们。果然，他买了一盆鲜鱼，告诉厨师怎么炖鱼。他没有回工作区吃饭，就和我们一起吃饭。他还会吹笛子，三叔的笛子之一是他的拿手好戏，电影《小花》里的主题曲他吹得最流畅最欢快，韵味悠长。有一次，我发现那个骑自行车的村姑还在山沟里站着等了一会儿，好像陶醉在笛声里。夕阳布满悬崖，整个山谷沉浸在温柔浪漫的音乐中。

一连几天，鑫技师没有来工地，还是匆匆安顿下来就走了。我认为他已经完成了他的论文。直到工区主任几次来工地找他，我才知道他没有回工区。我问三叔忙什么，三叔只是笑笑。过了几天，主任又带领另一个技术员去解释工地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辛的技术员已经调走了。我和三树都很惊讶，也很抱歉。怎么回事？三叔跟我说了一些关于鑫技师的隐情。原来，这位村民经常带着辛的技术人员去遥远的山谷寻找稀有的植物标本，为他的论文丰富素材，他们的感情加深了。他让三叔偷偷看的信，是村民写给他的字。村民家属怕鑫技师是城里人，不靠谱，不让他们来来去去。虽然彼此喜欢，却一次次拒绝。几年前，一个拉材料的卡车司机爱上了一个村姑，生米快熟的时候，他离开了村姑，跑了。流言很快就传到了工区，工区主任很恼火。他怕影响工区和村民的关系，就向林业总场举报，总场把他调走了。听说他走的时候，把半途丢弃的稿纸烧了，含着泪说再见。

下了几场雨，密沟里的温度迅速降温，山坳里的树叶被冲刷得格外鲜艳。然而，野花慢慢枯萎，山谷变得凝重而深邃。我们肩上飘着几片早黄的叶子，于是秋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