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晨曲：德令哈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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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德令哈是深夜。早上从青海西端红土沟坐班车，凌晨一点到达德令哈。日夜兼程一直在青海北部沙漠地区旅行。这也是柴达木北缘，无草无树。苍凉苍茫的元夜，永远是芒硝碱白。远处起伏的大地与天空中绵延的白云相连。地球上除了空的沉默还是空的沉默。夜幕降临时，月光覆盖了大地，大地是月光下的另一个空，神秘而遥远。我不时在睡意中睁开眼睛，偶尔窗外的山丘从地面上经过，然后在朦胧的月光下依然是神秘的空旷。看不到灯光，连迎面而来的大灯都很少。在这个空的夜晚，似乎只有我们的班车在行驶，打破了空的寂静，同时被空的寂静淹没。

清晨，我突然看到路边的树，然后我看到远处闪烁的灯光。旁边的人说是来德令哈的。路边的树飞驰而去。灯亮了，车已经进德令哈了。我看了看表:凌晨1: 10。下了车，通往市区的路被挖了出来。跳过土堆，穿过浅沟，我们找到了一家小旅馆，就住在那里。

第二天早上，阳光灿烂。我们三个走出小旅馆，穿过一条翻修过的街道，走到德令哈市中心。阳光照射在路边的杨树上，照射在商店和建筑物上。我站在街上，凝视着路边的树木和建筑。这是一个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阳光和天空空.我突然来到我出生的青藏高原东部的一个地方，那里的阳光和白天的空和德令哈一样。被太阳照亮的树，被太阳照亮的建筑。整个颜色都一样。秋天，树叶是金色的，天空是空蓝色的。

这是一次不经意的重逢。这样的一个早晨，我一个人在德令哈的大街上走了一遍又一遍，就像走在我出生长大的地方。没有回忆，只是沉浸在旧时光里。那是一个纯粹的时间——朝阳照在我的脸上，远处高耸的阿音尼年山被白雪覆盖。我一转身，看到南边的大林，深绿色的，被白云扭开了。这里有和歌河，它日夜奔流——从峡谷中跳出来，在草丛中游泳，然后穿过城市向北。

在那个地方，我的足迹一次次延伸到青藏大地的深处。走过一望无际的绿草如茵的群山，黄河第一曲——尕海，再看玛曲草原之外。在高原的空上空，白云一朵接一朵地飘着，它们耀眼的白色翅膀连接着远方。远处将是巍峨的阿尼玛庆山和果洛大草原。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走过了若尔盖草原，那是夕阳西下的草原。橘红色的阳光让无边无际的草原跃动、跳动、起伏，仿佛是一团无边无际的火焰，被一天的最后一轮太阳包围着。几年后，我走过日月山、柴达木、昆仑山、唐古拉山、藏北草原、拉萨。在拉萨逗留期间，我走了一遍又一遍，仰望白色的布达拉宫。布达拉宫，那是荣耀和骄傲。

在德令哈的第二天晚上，同行的一个人朗诵了海子的诗。一个年轻的诗人来过这里，那是一个雨夜。对他来说，德令哈是一个荒凉的地方。荒凉的雨夜，他只思念，德令哈是一个适合思念的地方。

这天晚上，我睡在德令哈的宁静中。深秋的凉意浸润着房间，穿过城市的巴音河的潺潺声在夜里颤抖。我想起了我的出生地，那里也有这样一个夜晚，宁静而神圣。我还会想起我的母亲，她葬在那里——十八年前，在她的脚下，那个城市，那个我一遍又一遍走过的城市，那个她一遍又一遍走过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