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唐翰存：捍卫文学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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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村是陇南人。和他在兰州多年，对他的批评了如指掌，寄予厚望。可以说，他与自己的精神世界、阅读视野、价值立场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因为他所关心的问题，是我讨论了很久的命题。所以我觉得他会成为少有的有明确价值立场的年轻批评家，至少在西方，他是少见的。今年，他的文学理论与批评专著《文学与天的距离》出版，这是他为文坛贡献的一篇独特的文本，值得关注。

我一直认为，要在当代发表评论，必须有两方面的修养:一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诗意哲学修养，二是西方文化的理性哲学和宗教传承。因为我们面对的不再是纯粹的中国当代文学，而是世界当代文学。评书不再是中国当代文学的视野，而是当代世界文学的视野。这就是评论的难点。但是，目前大部分批评家只熟悉当代中国文化，只是一些莫须有的阿谀奉承，有点个性的批评家只是抱怨，表现出一些真性情。一旦有人问，为什么这样评论？你的依据是什么？你的价值是什么？你凭什么批评别人？我傻眼了。很多作家不看书，靠一些经验和才华写作，可能有道理，但评论家不一样。批评家应该站得更高才能说话。虽然作家往往看不起批评家，但他们经常说，写。批评家不敢说。试着评论一下。原因是什么？评论家的文化水平不高。

韩存当然也有教育方面的问题。正如他亲口告诉我的，他在以上两方面的修养远远不够。他大学的时候学的是经济学专业，研究生的时候学的是文学，然后做行政工一直干到前年。说起来，他也走过了一些弯路，缺乏修养是很自然的。但是从他这几年的言论中，我可以看出他很努力，他不仅取得了成绩，而且取得了实实在在的成绩。我喜欢《文学与天的距离》中“思想的命题”的第一部分，尤其是第一篇“文学的终极价值”和最后一篇“我们为什么坚持“人类文学”？思想含量极高，价值立场相当明确。

在当代批评家中，有人提出要解决作家和批评家的精神资源问题。但是，这种精神资源从哪里找呢？今天，随着后现代主义对人类精神传统的不断冲击，作家和批评家已经失去了他们的基本立场。写市场需要的，赞作家喜欢听的。人们说，当我们喜欢性的时候，作家写性，批评家大声说，看，他们写得那么好，那么人道。但是什么是真正的性呢？人类性别和动物性别有区别吗？性需要价值判断吗？如果有，是什么？似乎没有答案。而且，人类赖以生存的一系列积极的价值观在今天也受到了怀疑、攻击甚至颠覆。正义、善良、牺牲、宽容、荣誉、爱，不再是作家所坚持的精神立场。相反，自私(被描述为人性)、邪恶(也是人性的一部分)、嫉妒、暴力、战争、欲望都成了作家津津乐道的内容。在这种情况下，评论家会怎么做？就是清理这些负面的价值观，建立一个正面的价值立场。也许当你这样做的时候，很多人会嘲笑你这个道德家。在这个虚无主义的时代，似乎你越反动，越反人类，你就越接近艺术，相反，你越人道，越正义，你就越远离艺术，甚至远离大众。这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但是唐汉纯的精神世界没有这些。在中国作家普遍对终极价值漠不关心的今天，他在一开始就大谈文学的终极价值，让人感到醍醐灌顶。其实都是常识，但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神秘故事呢？在一些作家鼓吹暴力的同时，他也提出了文学中非暴力的价值。他在《非暴力与文学的使命》中说，“文学要表现人的‘灵魂深处’，发掘那些灵魂深处的恶魔与天使，罪恶与爱情，堕落与救赎，借助新的精神资源和信仰的力量，观察世界，洗刷罪恶，升华爱情，化解仇恨，让真理盛行。文学一定要有悲悯，为人生寻求超越，获得快乐的体验。”他还说，“文学不能宣扬暴力，包括任何形式的暴力；不能用言语杀人，也不能帮助杀人；不要赞美杀人犯和暴君。文学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爱和真理，用非暴力的精神，去正面覆盖那些在中国依然盛行的东西。真正的诗人和作家应该非暴力。”

这可以说是他的文学价值观。我们不应该只问，这些文学观点从何而来？凭什么？是东西方的文化传统。从上面的叙述和其他文章中可以看出，这些观念有的来自东方的儒释道文化，有的来自西方的基督教精神，无缝融合，仿佛生而如此。当然，从他对甘地和基督的热爱，到他对刘小锋、于杰和莫罗的敬仰，再到对一系列作家和文本的具体分析，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他目前的精神世界里，至少基督教精神是他所依赖的主要力量。这使他能够清晰地获得爱、牺牲、正义、人性、善良等积极的价值观，使他的文章显得宽广、干净、犀利。这是他和现在很多批评家的区别，也是他的宝贵之处。

但是，我觉得这还不够。应该有更系统的价值观，中国文化应该得到认可和重新评估。作为当代中国的批评家，一个真正有分量的批评家，既要有世界文化的背景，又要有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度。如果能做到，韩存序里的野心就能变成现实。这才是我期待的。其实他没有这个野心，但是真正想学的人都应该有。但是野心和野心不一样。有些人是失去了价值立场的有野心的人，有些人不是。他的志向是捍卫文学的价值。我很佩服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