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谁家玉笛暗飞声

我的楼前有一块地。去年年初，该单位决定在那里建一栋大楼。施工队很快就进来了，他们把材料仓库和棚子放在我家旁边的窗户下面。

盖房子不可避免地会有很多噪音。打桩机和搅拌机都很吵。尤其是夏天，每块楼板浇筑时，无论白天还是晚上，耳朵里都没有噪音。暴躁的情绪比夏天难以忍受的高温更折磨人。

一天晚上，月色如玉，清风凉意。一阵竹笛声从窗户飘进来。那天，施工队提前打烊了。在一个寂寞的夜晚，笛声格外悠扬。原来楼下施工队的一个民工在玩。

即使他们住在我的大楼下面。但是我们已经几个月没联系了。不是没有机会，而是真的没有必要互相打交道。毕竟人都有自己的社交生活圈子。社会生活圈子并不高尚也不卑微，但不同圈子之间毕竟存在沟通上的困难。这也应该是正常的社会现象。所以，我每天都会遇到很多戴着安全帽，浑身是泥的农民工，但我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一句话。他们也不跟我们打招呼，但彼此之间并不觉得陌生或对抗。

是笛声打开了我们之间的屏障。

在笛声之前，他们晚上给我们的主要是喝酒、猜谜、打扑克的噪音。笛声不仅让他们安静了下来，也让我们在夜晚有了田园的感觉。笛子肯定很便宜，音质粗糙，音准问题轻微。表演者业余，呼吸不均匀，节奏不稳定，技巧单调。放的歌都很老了。是很多年前的老歌，很难流行。不过，我喜欢。他们不定期上班，所以不是每天都吹笛子。每当笛声响起，我就会放下笔，关灯，静静地坐在书房里，借一点星光或云彩去追逐月亮，在笛声简单的曲调中细细品味过去的时光。

听了很久，有了想了解玩家的欲望。于是，中午，我下班了，他们也下班了。我和他们一起走，第一次和他们说话。他们把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推给我。他说他18岁，但看起来只有15、16岁。他刚从高考战场下来，没考上大学就来这里做建筑工人。农民工中有很多这样的情况。只是因为他会吹笛子，所以我更关注他。以后再见面的时候，和他打招呼，偶尔说几句家常话。小伙子在乡下读书，学习成绩很好。但是在高考中，他要面对很多教育资源优越的城市学生。他输得很惨。他想过去补习班，但是家里条件不允许，就在亲戚的介绍下出来挣钱。小伙子说，如果今年能多赚点钱，明年就去补习班。他总觉得自己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看看夏天和秋天的过去。冬天到了，工地停了，留下小伙子和另外两个人看场子，其他人放假回家。小伙子也留了下来。我有更多的机会听他吹长笛。有一次偶遇年轻人，随便聊了几句。他说他们简易棚里没有暖气，老板提供的煤有限，棚里还是到处漏风，冷得像冰室。他们很少出去，除非他们想买生活用品。小伙子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准备下一次高考。晚上，他偶尔会放几首歌。但是因为太冷了，他的手不听使唤，吹的时间很短。真的很少再听到笛声了。偶尔听说，在我的感觉里，那曲子被冬天的冷风过滤了，不知怎么的，就有些伤感了。我对长笛的期望更低。

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声，但很快就安静下来。第二天上班，看到单位来了一辆警车，单位保安陪着警察送两个人到车上。其中一个是吹长笛的年轻人。我的心在缠绕。

原来昨晚那个年轻人和他的同伴去我们走廊偷铝合金窗框。这种事情在我们院子里发生过很多次，小偷一直没被抓到。没想到，竟然会是他。我本能的看了看警车，门是关着的，看不清那个男生的脸。随着一阵警笛声，警车在我眼前消失了。

看着已经失去影子的警车，我微微呆了一会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个年轻人在以后的高考中绝对不会出现。当然，明年夏天，我再也听不到那粗糙却悠扬的笛声了。不知怎么的，我从心底里对那个年轻人有点愧疚，好像我本来可以为他做点什么而没有做，就像看人家表演没有鼓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