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阿拉姜色》：人的旅程与奇观的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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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阿拉江瑟》剧照

近年来，藏族题材的作品频频出现在大银幕上。仅在2017年，不同类型、主题和风格的电影，如《冈仁波切》、《皮绳上的灵魂》、《七十七天》、《金珍珠与玛米》进入电影院，获得了良好的票房和声誉。少数民族电影尤其是藏族电影和藏族电影的集中出现，不仅体现了中国电影主要表现形式的不断丰富，电影市场的进一步多元化和观众口味的进一步细分，也不断对同类题材的呈现和叙事提出新的要求。

10月26日登陆影院的另一部藏族题材电影《阿拉江瑟》，是松太加导演的第三部故事片，也是获得最多荣誉的藏族导演的作品。在第21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上，《阿拉江瑟》一举获得评审团奖和最佳编剧奖。这部电影延续了松太加自《太阳永远在左边》和《大河》以来对藏族同胞生活中的家庭、家族、世代、信仰等问题的关注。同时，这部电影也很特别。导演独特的叙事和视觉表现手法，使其在多种意义上区别于同一题材的电影，成为不可多得的杰作。

《阿拉江瑟》的故事并不复杂:身患重病的奥马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决定去拉萨朝圣，中途夭折，留下丈夫和儿子来完成她未了的心愿。故事的紧张之处在于父子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而由荣扮演的罗里贾是奥马尔的第二任丈夫，因此在奥马尔死后，如何像父子一样摆平彼此的位置，缓解本已紧张的家庭关系，成为他们两人在朝圣路上的重要任务。事实上，反思关于核心家庭的作品对中国观众来说并不陌生。近年来，是枝裕和等电影人在中国引起了关注和热烈讨论，这也反映出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作为社会最小单位的家庭面临的新挑战和新问题得到了大众媒体的回应。与是枝裕和的《像父亲一样像儿子》等作品的关注点类似，在《阿拉江瑟》中，导演也试图以极其细腻的叙事来触摸和捕捉微妙的情感关系和情感强度的变化，探讨不相关的家庭成员为什么继续他们的家庭生活，并试图给出自己的答案:在情感和血缘之间，前者包含着人们可以更亲密的可能性。

影片中随处可见的是人与人之间亲密的情感联系。奥马尔得知时间不多了，就去给丈夫和岳父买新衣服，给孩子买玩具。罗在庙里喜结良缘。反复犹豫后，他把爱人和前夫的照片撕成两半，才贴在墙上；当他们到达拉萨时，罗发现他的继子已经把墙上的画撕下来，重新粘在一起。人作为影片的核心，推动故事的发展，人走在漫长的朝圣路上，使人的行动成为影片试图模仿的对象，而这些细节真实地代表了人复杂情感的多个方面。在剧中，父亲和儿子之间的朝圣之旅以及由母亲维系的核心家庭的解体同时开始，家庭关系被移出家庭空，并在充满偶然性和不确定性的道路上通过危险和事故相互印证。罗与继子吵架后分居。惊慌中，他发现继子不小心掉进水里，伤了脚。罗默然不语，晚上睡觉时用手电筒包扎伤口，缓和了他们的关系。面对缺乏稳定、非常规的生活秩序，出于对死者的相互支持和承诺的需要，他们一起朝圣。这条路也是双方互相调和，放下偏见，超越血缘关系，倾向于与家人扭结的路。就像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评委会对这部电影的评价一样，如果人类牺牲了自己的欲望和自我，那么他/她就可以维持自己的向上之旅。从这个意义上说，道路片可能是最适合表现这部电影的，亲情的获得本身就是一条寻找的道路，虽然道路上充满了意外和意外。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由于电影关注的是人，而不是西藏作为外部的一部分，它也内在地要求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仍然主导着空家族以外的故事，而不是作为视觉奇观的壮丽自然。这与通常试图在不同场景中展示西藏地理状况的方式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导演在这一点上极其克制，甚至刻意避免给西藏奇观展示。这部电影甚至没有像《坏疽博奇》那样将人浓缩成山前黑点的大型全景镜头，也没有像《金色珍珠玛米》那样从普通的俯视角度俯瞰和游览这片土地。取而代之的是，随着角色的不断移动，拍摄了大量中等、特写和特写镜头，角色占据了画面的主空室

这是一种与所谓的壁画美学完全不同的方法，这种方法是曾经的摄影师松太加在拍摄万玛才旦的《沉默的马尼石》和《寻找智慧与美丽》的过程中探索总结出来的。以一部公路片的标准来看，这部电影并没有那么好看，也没有把精力投入到人与自然的博弈中。正是这种极其有意义的镜头语言组织方式，在试图建立一种更加平等的视觉秩序。相反，恰恰是那些不假思索地用雪山、河流、草原自然地代替了人们的生活和处境，使西藏成为一个奇迹。这也使得对藏族题材和朝圣故事的观看成为一种双重视觉秩序:对于电影观众来说，西藏作为一个遥远的地方，必然是拉萨作为藏族人的一个遥远的地方。结果，双方莫名其妙地到达了某种自然但缺乏通俗形象的幻境，而人们的爱恨情仇、快感和痛苦在途中消失了。所以《阿拉江色子》所做的似乎是对这样一种从内容到形式的表达方式的一种反应，甚至电影的名字也反映了一种变化:阿拉江色子的意思是干这杯酒，它也流传在荣贾故里四川藏区著名的敬酒歌里，所以在导演看来，人们碰杯的快感可能比雪山的冷眼更好。从这个意义上说，松太加不仅超越了自己，还把西藏电影带到了一个更广阔、更愉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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