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何处安放？夹缝中的广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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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市民们在兰州东方红广场跳广场舞。

6月15日上午9点，陈阿姨在东方红广场与二三十人组成的广场舞团伴着音乐翩翩起舞。这时，几名城管队员和广场保安告诉陈阿姨，20号之前不要在广场上跳舞。陈阿姨很快就明白了，接下来的几天，就是兰州中考的日子了。

对于陈阿姨和她的广场舞团队来说，每天在广场上跳舞已经成为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在这里交到了更多的朋友。然而，在一些年轻人看来，广场舞似乎是“制造噪音”和“占领空房间”的代名词。污名的背后，反映了公共生活的矛盾和碰撞。

1批评

5月31日，微博上的两张图意外走红。一个是10年前，一个戴着红领巾的小男孩背着书包，看着一群爷爷奶奶砸公交车，走的很无奈；另一张图是十年后，小男孩变成了站在篮球场上的年轻人。不同的是，这次他面对的是一群在篮球场上跳广场舞的大妈。图中还附有一句话“总有那么一些人，就算你变强了，还是打不过。”

没想到，这条可笑的微博竟然是一个公共事件的预测。6月1日，广场舞爷爷圈地篮球少年的消息引起舆论关注。对于备受争议的广场舞，就像是被揭开，撒上了盐。

片面的批评真的刺痛了广场舞大妈们，她们开始对陌生人保持警惕，小心翼翼的捍卫自己的领地。

6月15日上午，在试图与在东方红广场跳舞的广场舞爱好者取得联系时，这些一直笑来笑去的人突然变得谨慎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些不信任。

近年来，由广场舞引发的各种事件层出不穷。2014年，浙江温州某小区因毗邻广场而被广场舞噪音骚扰。经过多次不成功的谈判，业委会筹得26万元购买了一把“高音枪”来压制噪音。今年高考前夕，惠州一些广场舞大妈照常跳广场舞，说如果因为高考不准跳舞，就剥夺了他们的锻炼权。

各种事件引起了人们对城市管理和社会服务体系的讨论和反思。

2流行广场舞

从城市到农村，“广场舞”这几年一直在“微袭城市”。在兰州，要想找到“广场舞”的源头，东方红广场是不可避免的地标。

在兰州市城关区文化中心馆长刘芳的印象中，“广场舞”早在90年代就开始逐渐成型。她记得那时候年轻人愿意去广场跳迪斯科，16步32步一直引领着那个时代的“广场舞”。

因为工作，刘芳开始关注这种“广场舞”。她发现，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对健身的需求越来越强烈。90年代后期，政府文化体育部门联合推出了广受欢迎的秧歌，现在广场上常见的“功夫迷”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刘芳说，跳“广场舞”的人和当年相比变化很大。当年以年轻人为主，现在以退休老同志为主。

为什么老年人对“广场舞”情有独钟？66岁的张伯英说:锻炼身体，提高艺术修养，同时结交很多志同道合的姐妹。

6月19日，当电话联系到张伯英时，她刚刚结束欧洲六国之旅，和一起跳广场舞的姐妹们转移到成都。退休前，张伯英是白塔山公园的专职摄影师，为成千上万的游客拍照，但他没有交到多少真心的姐妹。自2000年以来，张伯英一直跳“广场舞”，这比她一生交的朋友还多。

现在，张伯英已经成为一个由二三十人组成的“广场舞”舞蹈团的团长。在文化中心的支持下，她开始接受近乎专业的舞蹈训练。近年来，编排的舞蹈融入了兰州的许多地方元素，她还参加了刚刚结束的蓝玛赛表演。所有这些都让张伯英和她的团队感到骄傲。

李阿姨是2002年在黄河边上晨练时认识的，现在是这个队里最早的一批“广场舞”爱好者。李阿姨说她年轻的时候很爱跳舞，但是当时很少有人敢在广场上跳舞。现在她退休了，跳广场舞是对她青春的一种补偿。

队里的大妈们说:“哪个女人不爱美，虽然我们现在老了，但是美的心还在。”

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人类学系的王倩妮在题为《污名与冲突:时代夹缝中的广场舞》的论文中指出，现有家庭关系的变化所带来的孤独感，促使部分女性要求另一种社会关系。女性获得情感支持是因为她们被新的团体广场舞所接受，她们也可以更积极地面对家庭和孩子的搬迁、老龄化和问题婚姻带来的挑战。

与此同时，中国人口老龄化正在迅速到来，而我们的一些社会服务体系似乎落后了。前面提到的李阿姨说，她曾经尝试在一所老年大学报名画画，但是根本无法报名，人满为患。

面对这种现实，广场舞必然会成为老年人追求健康、冲淡孤独、融入社会的最直接、最方便、最廉价的娱乐方式。

毫无疑问，当时的刘芳不可能预料到今天的“广场舞”会如此火爆，引起如此多的争议。

3同理心

广场舞之所以不受一些人欢迎，主要是因为它扰民。

根据李雷的经验，只要有一块空的土地，它就会被广场舞毫无意外地占领。李雷住在张掖路附近。如果天气好，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推着婴儿车，带着1岁的孩子出去散步。但是几乎整个张掖路都被广场舞占据，晚上出去逛街的人只能从两边经过，推婴儿车真的不方便。

其次，广场舞不分场合，任意占据公共空厅也是人们诟病的原因之一。市民王兰讲述了自己的亲身经历。6月17日下午，她带着孩子去五泉山公园玩。因为那天的高温，公园里挤满了享受凉爽和放松的人。王兰带着孩子去了公园深处，以为巴嘎泰附近人会少一些，确实那里游客相对少一些。孩子们围着八卦桌游来游去，玩得正开心的时候，大概2点左右，来了五六个五六十岁的人。他们在八卦桌中间铺了一块塑料桌布，上面堆了背包和其他物品。

王兰还在思考，这些人正坐在八卦桌中间。这是啤酒晚餐吗？前后十分钟，一些年龄相仿的男女又来了。当一个红衣男子从包里拿出音响设备时，王兰明白了:这是八卦站的广场舞。果然，音乐响起，舞蹈队形自然就来了，八卦站的游客们也纷纷撤退。

一个声音说:“在露天篮球场跳广场舞，跟在舞厅打篮球一样荒唐。”扩大广场舞者占领公共空.的争议

王倩妮在《污名与冲突:时代夹缝中的广场舞》一文中指出，要真正理解关于空的争议，必须首先澄清“空”和“地点”两个概念。“空房间”是物质的，而“场所”具有社会和文化属性。当“空厅”被一些人赋予意义和价值时，它就成了一个“场所”。例如，在广场舞中，舞蹈爱好者把公共的“空厅”变成他们跳舞的“场所”。认识到这一点，我们不难发现，关于空厅的广场舞之争实际上是一场关于这些“空厅”应该变成什么样的“场所”和为谁服务的争论，这是一场涉及价值判断的争论。

广场舞被批评了很多次，但奇怪的是，很少听到广场舞者自卫的声音。根据王倩妮在论文中的分析，从阶级结构的角度来看，在当今社会，以中产阶级为代表的现代城市主流群体普遍认为，现代城市的公共房间应该安静有序。而广场舞所代表的热闹喧嚣的行为，显然与他们的预期相冲突。经过几十年的改革开放，这种现代城市的概念已经深深扎根于当代中国人民的心中。在这么大的环境下，牢牢把握话语权的城市主流毫无悬念的碾压了广场舞大妈们微弱的声音。

王倩妮表示，难怪因为噪音问题被泼粪的广场舞大妈不但没有得到更多同情，反而被视为“罪有应得”。也许是时候换个角度看广场舞了。

正文/局长邱玉宇

图/强强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