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评论：消费文学不等于平庸和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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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有顺(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很难用固有的价值标准来评判

文学与消费社会的关系可以从三个方面来看。

首先是文学与媒体的关系。中国现代传媒的崛起，最终导致文学全面进入消费领域。虽然在很多情况下，媒体的介入很容易对文学形成新的商业操纵力，正如哈贝马斯所说，媒体具有解放的潜力，中国文学拥有另一种解放力显然不是坏事。

其次，文学与日常生活的关系。20世纪90年代以来，小说叙事开始向日常生活转化，日常生活在小说中的书写地位开始合法化。精致复杂的生活细节描写，艺术化、仪式化的生活成为新生代作家惯用的策略，抚平日常生活与艺术虚构的界限是消费社会的重要特征。

最后，文学与意义符号的关系。在消费社会中，人们消费的往往不是产品本身，而是产品的能指系统。比如一个读者买小说，几乎是受小说附带的宣传语言的影响，就是符号和意义。最终，这些符号和意义会暗中改变小说的价值。这些都是消费社会特有的文学场景，我们很难用一个固有的价值标准去评判。

蒋元伦(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增加文献的使用

我对文学欢迎消费时代并不感到悲观。消费时代的到来并不意味着文学的衰落，而是增加了文学的使用。消费时代的到来，冲走了许多古老的观念和习俗，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和阅读方式，迫使文学调整自己的节奏和表达方式。但是文学理想总是超越时代的，文学本身就是人类的理想，所以有这样一个古老的文学传统，文学在人们精神世界中的作用不会受到时代的影响。

其实从来就没有纯文学。在不同的时代，文学会受到不同观念的冲击。然而，无论人们是通过生产手段还是媒介来界定文学的社会特征，都不会改变文学的基本特征。文学永远是情感和欲望的表达，是社会日常生活的记录。

金永冰(北京大学中文系党委书记、副教授):文学消费的不公平现象日益突出

随着当代中国社会的转型，市场经济和消费主义的强力席卷，中国社会阶层分化越来越明显和严重。在以资本为根本动力的文学领域，文学消费的不公平性日益凸显。这并不是说广大平民，特别是新的工农阶级，不能阅读和消费文艺作品，而是说文艺对这些阶级和群体不够重视。虽然近年来有一些底层叙事得到了很好的回应，但新的底层叙事在数量和质量上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美学，很难成为当代文学创作的主流和主要批评对象。

文学要关注作为社会大多数的普通劳动者，这决定了一个时代的价值倾向。虽然一般来说，一个作家是为所有读者写作的，但正如萨特所说，一个作家也是在对他的同时代人、他的同胞和他的同种族同阶级的兄弟们说话。写谁可能最终决定不了一部作品的艺术价值，但为什么写，为谁写，就足以表现一个作家的良心和责任，以及一个时代的高价值。

文学消费不仅仅是下半身和废话

王干(评论家和作家):三种被消费的文学

显然，消费已经成为当今时代的一个重要特征，消费时代的文学特征已经非常清晰。大致来说，我认为至少有三种类型的文学被消费了。首先，主题作品，以前是非常严肃的主题作品或者思想作品，今天也应该采用消费艺术模式，这样才能更贴近观众或者读者，让人产生观看和阅读的兴趣，这是一个积极的作用。第二是美女作家的热闹写作。如今，许多所谓的美女作家为了支付版税和吸引更多的关注，将文学带入市场化的消费渠道，这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文学现象。三是消费化的农村文学。现在大家都在说城市文学，因为我们都生活在城市。而在人们普遍厌倦都市欲望的时候，关于风土人情、淳朴乡村生活的作品，能够引起人们的共鸣，引起读者的情绪，获得更多的好评。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个迎合消费的概念。当某物稀缺时，如果你提供它，它的价值就会增加。

张宁(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为国际文化生产市场提供富有想象力的原材料

文学的抒情和叙事功能，原本作为农业文明的象征，无法进入消费领域。但借助印刷、复制、视听、电子、互联网等现代工业手段，文学进入了消费市场，为现代文化的精神消费提供了原材料，即文化产业的半成品。

在国内市场，文学以农副产品的形式进入中国的农贸市场，将文学生产的使用价值转化为交换价值，进入消费领域。在国际市场上，情况正好相反。我们进口大量的外国文化垃圾，这些垃圾以垃圾的形式广泛传播。因此，存在巨大的贸易逆差。中国传统文化或中国作家在为国际文化生产市场提供富有想象力的原材料，使得不发达国家及其文化从根本上与消费无关，永远处于原材料生产的地位。

李洁飞(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读者将再次成为决策者

长期以来，当代文学有着深刻的弊端。读者不直接感受作品，先找各种阅读理由。根本原因是，在过去，国家意识形态给了批评家某种超越个人阅读体验和审美体验的价值判断特权，不仅是批评家，甚至是一些作家。在民族文学现象下，拒绝自由审美。其实读书不需要理由，读书不应该被指定为怎么读，读什么。进入消费社会后，这种短板会被市场文学消解，读者会再次成为决定者，而不是决定者。

消费市场一定会污染文学的纯洁性吗？我认为现在对消费市场文献的大部分担忧源于对它的误解。很多人假设市场文学是商业性的，是逐利的。不过，我们来回顾一下文学史。20世纪二三十年代，大量文人被抛入市场，靠笔谋生，产生了鸳鸯蝴蝶派、武侠文学等。

现阶段的文学市场只是呈现出片面性和跛足性，消费社会市场的文学面貌和能量还没有真正释放出来。消费市场的文学不会单方面平庸浅薄，大众的文学消费需求肯定不仅仅是下半身的、搞笑的、扯淡的，而是文学真正的市场需求，或者说是文学与市场的真实关系，某些方面还处于被遮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