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梁文道：古代没有书店 上哪儿买书

本篇文章2122字，读完约5分钟

梁文道:事实上，学者们能活到今天是非常幸运的，尽管很多人说今天的阅读氛围不好。但是想想，从拿书的角度来说，今天这么容易。除非你关注任何一本书的版本，否则你今天很容易看到它，甚至购买它，或者借它。

比如上网，你在那些网站上找书是那么的方便和容易。回想起来，古人并没有我们那么容易。今天，我将继续向大家介绍《书籍的社会史》，这是现执教于英国剑桥大学的周教授的作品。然后，在这本书里，他首先提出了一些具有挑战性的观点，他引用了很多中国、日本和外国学者的研究。他发现我们以前以为印刷术在中国发明的那么早，那么我们手工抄书的习惯，或者说卖书卖稿的传统，或者说这种趋势早就应该被打破了，但事实并非如此。

他提到，比如有两位中国学者用一种简单的方法得出结论，1912年以前的12000本中医古籍，大部分其实是手稿，然后又有一位学者发现，在雕版印刷术发明了一千年之后，在17世纪活跃于江南苏州的16位剧作家现存的80部戏剧中，手稿也占了绝大多数。

也就是说，事实上，印刷术和雕版印刷术在中国使用后，手稿仍然存在。这是为什么？然后发现当时印刷的书大部分都是官方印刷的，很多民间的书都是手抄的。为什么我们已经把书印好了，却不去用，还要手工抄写？其中一个原因大概是成本问题。比如这里提到的。现在我们找到了16世纪发行的手稿和印刷本之间的比较，以及劳动力和生产的相对成本。我们可以看到，那一年有个明朝的学者叫李煜。在出版热潮的前夕，他对手稿的制作发表了评论。他说他的童年是在江南北缘的江阴度过的。当时他买不起。他要考科举，对吧我买不起书怎么办？他只能雇一些人来抄书。那些人，比如他们以二三十页的价格抄书，大概是2到3便士，也就是每张纸，上面有四五百字左右，就是0.1便士，也就是说，就单本书而言，没有一个印刷本可以和这么低的复印制作成本竞争，这其实就是原因。

也就是说，我们在中国的人力一直都很便宜。没想到抄的书比印的书更划算更便宜，于是大家都流行手抄和多余的印本。活字印刷呢？甚至更少。今天我们常说，活字印刷术不是德国人顾腾宝发明的，是我们中国人发明的。但问题是，我们必须承认，活字印刷在中国没有得到广泛应用。为什么？也是因为成本高。当时印刷发行的书很少。如果你必须手工抄写，你就有了获得书籍的知识。那时候买书没有今天方便。我们不要以为中国自古就有专业书店。这家专业书店是后来才开始存在的。以前平时卖书的人一般都是卖香的，甚至在佛寺庙会顺便卖书。真正以卖书为主的店铺，只是在16世纪初才第一次出现。

当时的学者要去书市和商店找书，但是货量有限，所以当时很难找到书。我们来看一些例子。15世纪初，北宋四大文学家苏轼、欧阳修、王安石、曾巩的作品，没有一个能在书店里找到。你能相信吗？

苏东坡的作品在成化之前，也就是1465年至1487年，很难获得。据说在故宫外，文天祥的作品只能在他的家乡江西找到。15世纪最大的藏书家很难得到司马光写的非历史作品。今天读中国文学的人一定听过萧统编的《文选》吧？甚至觉得是必读经典，觉得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历代文人都应该读过，但这里提到他是在明朝出版的，最晚是1487年，所以直到16世纪中期，江南的文人读者往往很难找到一部完整的昭明作品选本。

当时有一位学者叫杨士奇，他说他花了几十年的时间试图从十几本隐藏的残卷中收集这本书，但他最终收集的书仍然不完整。大诗人白居易是够红的，但是到了明朝，早期的藏书家们不得不努力把他的诗放在各处，一首一首地抄回来，形成一个个的收藏。

到了12世纪末，司马光的《子·同治鉴》的完整印刷版本已经非常罕见了。1525年，人们说很难找到整部《史记》。想想吧。当时的书那么难得到，那么稀缺，又那么贵买，所以当时士人之间的书主要是借别人的书抄，或者自己印送，所以当时寄书是获取书籍的一个很大的渠道，当时的统治者和士人也很流行把书印出来当礼物。你今天可能可以从我们这里得到一些，你不能称之为贿赂，对吗？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得不问，当时的那些藏书家，比如他收藏了很多书，所以难怪大家都很羡慕，想看看，但问题是，大多数藏书家都不愿意把自己的书给别人看，他们怕什么呢？我怕人家借了不还。今天，我们听到了很多那个时代的一些文人不要脸的故事，比如钱，他们向别人借书，又抄回来。有时候这本书不还，或者人家很大方的借给他很多书，他都抄好了。然后人家让他找我借几本你的书，他就假装我没有书。我怎么可能？你胡说八道。我上次回答你了吗？没有这回事。

所以你想想，书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重要很珍贵的东西。这种情况实际上在明代造成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思潮。在这方面，我认为周对这本书最大胆的判断是什么？他说因为私书很难获取，影响非常非常大。到什么程度？当时明朝为什么流行在书院听课、讲学、讨论？书不容易买到。你必须听他们的，告诉他们。当你得到一本书时，你必须凭记忆把它写下来。因此，明朝最令人惊讶的是，那些伟大的思想家，王力可阳明，通常不一定是大藏书家。这是两个不同的人。那么为什么很多人说明朝学起来有兴趣，学起来不讲究字，不像后来的清朝训诂这么发达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明朝文人很难找到书读。清朝的书多了，你就有条件去做那些复杂繁琐的考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