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文摘】新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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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

编者按:甘肃当代著名文学评论家拉达先生于3月31日在北京逝世，享年75岁。消息传开，在文坛引起了深深的遗憾和哀悼。本摘要版从拉德哈先生的作品(均为删节本)中选取与甘肃有关的四部作品，以表达对他的文学成就和猝死的钦佩。

也许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离不开天水和兰州。我妈本来是临夏人，其实是兰州人，但是我爸是天水人。我出生在天水，一岁被父母带回兰州；从那以后一直到1965年，我都呆在兰州，但是时不时的在兰州和天水之间奔波。

外人看来，天水和兰州不都在甘肃吗？能有多大区别？其实他们哪里知道甘肃是一个地域辽阔、民族多样、地貌错综复杂、文化丰富多彩的陌生地方，是一个至今没有真正得到广泛认同的神秘文化大省。它在地图上很长。有人说它像哑铃，有人说它像马靴，有人说它像龙。它有40多万平方公里。兰州到北京坐飞机的距离和本省兰州到敦煌的距离差不多。更难描述各种文化。所以天水和兰州的文化异质性不足为奇。口音、风俗、历史、风气、艺术、性格倾向、精神气质都有很大的差异。我是在两种文化的夹缝中长大的。天水给了我一个巨大的精神空室。

我的家乡信阳镇，值得一提。距天水县约30公里，是渭河上游几个古镇、名镇之一。小时候叫“沿江之城”，没看到城墙。不知道为什么以城市命名。现在人们不知道什么是“沿江城市”。凤凰山矗立在南墙上，像一道屏障。也叫云山。据说古代归尚云县管辖。我发现天水农村的风俗很像白鹿原或者高建群大平原的关中农村。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一条大河——渭河。渭河发源于甘肃威远的鸟鼠山，向东流经甘肃东部，出陕西宝鸡的大三关，流经数百年形成的秦川，最后入潼关黄河，全长近900公里。它是黄河最大的支流。我记得钱穆先生曾经说过，所谓农耕文明，往往诞生于河谷或冲积平原。经过仔细考察，渭河流域农耕文化成熟较早，其发达和辉煌程度应在黄河、长江文化之上。新石器时代早期的大地湾文化和半坡文化如何与浩瀚的海水分离？

渭河从甘谷东端流入信阳镇。它从胡加大庄和贾培峡中间冲出，绕过四嘴山脚下，扭了一个大弯，正好冲积出一个肥沃的河谷盆地新阳川；河水以肘形流过山谷的中部，将小镇分成西南和东北两半。再往东走，就是著名的瓜台山。伏羲画八卦的地方属于三阳川，是另一个名镇。我出生的时候，清华大学校长罗嘉伦曾经登上过瓜台山，盛赞“智慧是书的开始，一画破梦”。

与黄河的雄伟不同，渭河大部分时间都是温柔的，甚至水鸟也很爱护这个美丽的地方。小时候，从冬天到春天，总有灰颈鹤和白鹭优雅而安详地行走。他们脖子长，腿细。作为青少年，我很爱他们。有时候它们就在几步之外，触手可及，但它们泰然自若，并不惊讶于飞翔。信阳川分为西南和东北两部分。市场位于南方的文家集。如果我们住在北岸的王家庄和赵家庄去市场买卖东西，或者去天水县，就要过渭河。从秋冬到早春，渭河较薄时，人们修建一座牵伸桥，草桥柔软有弹性。独轮车滚出来的时候，闪着光，轻声呻吟。盛夏，渭河会变脸，露出失落的面容。洪水过后，河堤上躺着巨大的石头，场面可怕。虽然平时有渡船过人，但经常翻船淹死人。聪明的村民想出了一个办法，在河的两边种上一根大木桩，拴上铁环，在钢丝上拴上一个大篮子，一次带四五个人来回拉，像一辆用泥土做成的缆车，大大方便了老人、妇女和孩子。

在我的记忆里，广阔的河滩上长满了高粱，每一株都像一个红着脸的少女或者勇敢的男人，无边无际，带着浓浓的血色，随风发出遥远的闷声，仿佛蕴含着无限的秘密。看电影《红高粱》里的野高粱田，我想，和家乡比起来，也不算什么。高粱是我家的主食。它尝起来又酸又难消化。据说因为产量高，村民们一直在种植和食用。只是过年的时候，高粱有点和蔼可亲。用高粱酿造的“稠酒”很好喝。装在又厚又高的黑瓷罐里，底部开一个小口。形状像小孩子的“妞妞”，一拉出来就像尿尿一样。感觉很好玩，但是感觉很好。我喝的不够多，喝过几次。我这辈子没喝过白酒。如果我说醉了，那我就只醉在这“浓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