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王旭东：就这样，我从理工男变成敦煌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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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在北大和智慧树联合举办的一场讲座上，敦煌研究院第四任院长王旭东坦言，自己从一个工科男到敦煌艺术保护学者的心路历程。他说:24年前我来敦煌的时候，对敦煌一无所知。现在，我所有的愿望就是让更多的人关注敦煌艺术，让后人有机会通过敦煌艺术感受人类文化的瑰宝，与古人交流，以下是讲座内容的总结。

起初，在我眼里，那些泥塑只是泥土

我出生在甘肃一个很偏僻的山村。

小时候的愿望是当一名水利工程师，改变家乡缺水的局面。所以我的大学申请几乎和水利工程有关，最后考上了兰州大学地质工程专业。

20世纪80年代，大学校园里没有互联网和电视，但有许多公开的人文社会科学学术讲座，这种讲座潜移默化地培养了对人文社会科学的尊重和渴望。液压工程师毕业一年后，时任敦煌研究院院长的范进士带我去了敦煌。

敦煌，一个沙漠、戈壁、高山环绕的绿洲，很荒凉，但我来到这里之后，却深深地被感动了。莫高窟安静的坐落在明沙山和三危山之间，很安静。也许正是这个环境适合佛教艺术与信仰的延续，正是信仰与自然力的融合造就了莫高窟。

敦煌研究院已经有71年的历史，几代人都在这个地方兢兢业业的研究。来研究院的时候，刚好敦煌有个项目。兰州大学的老师和我们研究了敦煌莫高窟悬崖的稳定性和洞壁疾病的预防。我有幸拿着钥匙，在492个洞穴里一个个观察。

当时对艺术一无所知，根本看不懂佛教壁画。在我这个工科生眼里，那些泥塑和壁画往往只是土，只是矿物。

身在敦煌，开始慢慢被熏陶。我了解到不同时代的彩塑和壁画的风格和技法是不一样的。而且，在不同的社会背景下，他们表达的思想也不同。

比如254洞就是北魏的一个山洞。有一个佛教故事的画面，王子去旅行，看到老虎饿死了。他跳下悬崖，献出自己的生命去喂老虎。

当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画？由于南北朝时期社会非常动荡，佛教中的牺牲精神和众生平等通过这幅画向人们展示，成为一种精神安慰，可以减轻群众的痛苦。

正是敦煌壁画将现实的事物与我们的精神向往和佛教典故结合在一起，成为每个时代人们心中的慰藉。

我第一次修复壁画时，我的手一直在发抖

在这里，你会看到各种各样的生活，古今都一样。

比如壁画会画供养者，因为我们所有的洞穴都是供养者挖的。早期壁画中，支持者画得很小，有的只有0.18米高；然而，五代以后，壁画上的供养者往往很高，和真人一样高，但佛陀已经变得比他们小了。

这是为什么？因为人的欲望逐渐膨胀，上帝就会变小。当你心中没有敬畏，你一定觉得自己很高。当你敬畏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渺小。

同样，只有知道敦煌艺术价值的人，才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精神去保护敦煌。

我是敦煌研究院第四任院长。第一任和第二任校长是艺术家，第三任校长范进士是考古学家。

第一任会长常书鸿先生，法国留学归来，1943年来到莫高窟。1944年1月1日，当时的国民政府正式成立了国家敦煌艺术研究院，其首要任务是保护这一伟大的艺术遗产。常书鸿四处奔走，竭力保护敦煌艺术，虽然他们的一些行为在今天可能很幼稚可笑，但艺术家和历史学家的精神力量绝不是可以想象的。

比如莫高窟，风沙影响严重，冬天会吹进洞窟。艺术家们对此做了什么？他们想到了一个在戈壁沙漠上挖沟的办法，就是在敦煌石窟顶上挖沟。就这样，沙子吹过来，掉进沟里，而不是进山洞。但是经常会有强风填满沟渠。为了沙子，艺术家们后来建造了一堵沙墙来阻挡沙子，但是几股强风把沙子从上面吹了下来。

后来他们也想到了办法，在洞穴顶部的沙子下面挖一个洞，然后用布袋把沙子收集起来，再慢慢漏下去，这样就不会有沙子漫天飞舞了。

虽然这些方法都没有解决问题，但是让人心动的是他们的精神！只有深刻理解敦煌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到了敦煌才知道自己的见识这么浅。我还记得第一次去修壁画的时候，手都在抖，做不到。虽然我不太了解壁画，但我知道它们非常珍贵。

后来当了敦煌研究院文物保护研究所所长，我做了一个决定，我不是一个专门搞修复的人，不能轻易做修复工作。因为这是一项特殊的技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我想说，文化遗产的保护永远不能过分，因为它是我们共同最珍贵的文化记忆。(王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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