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文摘】家教说到底是一门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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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乃山

一个刚从香港回来的朋友气愤地跟我抱怨，他们老两口因为带了小孙女(大概五六岁)来半岛酒店的餐厅吃饭被拒。因为作者不在现场，这里不敢评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香港的半岛、洲际、文华、四季、李刚等六星级酒店的餐厅都是禁止幼儿进入的(房间除外)。据说有人向香港旅游发展局投诉这项规例有年龄歧视。不过上面酒店管理层的反驳也是振振有词:家里有家教，门有门风，酒吧酒吧。好家有家教有门风。原本星级酒店特有的奢华和高贵，都是通过无数细节的完美来打磨的。我双手支持这五家六星级酒店的规则。更难得的是半岛酒店餐厅第一个展示禁食鱼翅的规则！

朋友一直担心在香港半岛外被拒绝；我想给我的孩子展示一些洞察力，这也是对孩子的一种教育。说真的，这么高级的餐厅不适合小孩子进。他们太年轻了，无法享受这样的氛围和食物。他们应该去迪斯尼乐园、海洋公园、南丫岛等等。说一句老话，生活简单不是坏事，因为你用筷子丢了儿子。

孩子小的时候在半岛这样的地方长大有好处吗？我在上海半岛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喝下午茶的时候，隔壁几个女人叽叽咕咕，但致命的是其中一个带走了一个刚走的小姑娘。虽然有保姆跟着，但是他们在餐厅里忙碌的身影进出，再加上宝宝天真无邪的尖叫，与餐厅和半岛酒店廊桥上演奏的乐队背后的知名文化格格不入！孩子的母亲似乎是一位有钱的女士，有闲钱和闲暇时间。我看到她骄傲地看着她的孩子像戴着龙灯一样在餐桌上穿梭。虽然客人出于礼貌摸她的头发，实际上已经干扰了别人的私人享受，但母亲并没有阻止。她反而用周围听得很清楚的声音小声说:我们从小就教育宝宝要学会做小公主，所以要每次机会都带她去高端的地方看看。这叫家教。

原谅我老土！我们年轻的时候，接受了完全不同的导师。我记得我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夏天开西瓜的时候，我奶奶要先准备一个小碗，挖出半个西瓜中最甜的果肉，然后把西瓜切成角，所以我和哥哥从小就习惯吃没有顶的西瓜。这是我们这一代人接受的家庭教育！

作者对家庭教育还有一段难忘的记忆，那就是1966年文化大革命中，家庭被横向、纵向复制了N次。又一天晚上，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我们颤抖着打开门，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走了进来。乍一看，他是个典型的职业女性，拖着一个看起来像中学生的儿子。我看到她严厉地质问儿子:你确定是这个？儿子怯生生地点点头。我看见那个女人找到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有一对我妈妈的钻石耳环和一个马鞍型的玉环。想必是这个中学生来物业的时候浑水摸鱼。这种边抄家边偷鸡偷狗的行为，当时随处可见，但我们又不敢抹黑红卫兵少年的形象，所以不敢吭声。我看到这位妈妈在我们面前扇了儿子两巴掌:你下次敢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吗？我们穷，穷，有野心。现在，40多年过去了，耳环和戒指还在，但是母子俩再也没有见过面！我想那个中学生现在快退休了。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但是有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好家教，他的人生道路一定很积极。

在七宝古镇，我们可以看到著名雕塑家张崇仁先生的纪念馆，其中最难忘的是他母亲在法国留学时寄给张崇仁的信。那种薄薄的中文信笺，用工笔写出来，无非是叫他注意温度的变化，和朋友、同龄人保持和谐，简单明了。还有傅雷的《家书》，大家都很熟悉。这位伟大的翻译家的父爱渗透在全文中，也谈到了做人的道理和修行的品质。也很好理解，就是家庭教育。真正的家庭教育很简单，以身作则，言传身教。不像现在的家庭教育，育儿教育，情商和智商教育都是极其复杂的。而且现在的家庭教育是明码标价的，钢琴导师和英语导师都有价目表。

今天的家庭教育意味着父母带着孩子在周六和周日疲惫地在补习班之间旅行。家庭教育的目的不仅仅是督促孩子出人头地，成为小公主，更是忽视了做人最基本的原则。在世俗的眼光里，做任何事都要有一个功利实用的目的，还有家教。我们应该向香港的那些六星级酒店学习。为了维护企业形象，他们宁愿少做生意。

家庭教育归根结底是一种审美。如果家长本身缺乏基本的审美素养，怎么教好孩子？审美和文化程度关系不大。审美是人在生活中自然感知的，就像我前面说的职业女性。她不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可能连很多字都看不懂，但她有一颗单纯的心，在与时间的对话中自然升华成单纯的美！

(摘自《读书》，2014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