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读者周末 诗意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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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古人比现代人活得更诗意。你看，原来普通的针线活只被赋予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女红，它立刻变得柔软而温暖，一眼就能引发无限遐想:是一个即将结婚的女孩，偷偷躲在绣楼上，倚着窗户，一根银针，五颜六色的丝线，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清闲，用灵巧的双手在锦缎上飞来飞去，做一个有爱心的人。或者一个老婆，在三月温暖的阳光下，三五个人聚在一起闲聊，手里拿着给老公的鞋底，长长的队伍，从这边进去，再从那边出来。细碎的阳光映在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稳定和幸福。或者母亲抱着儿子撕破的衣服，在烛光下仔细缝补，不时抬头看看炕上睡着的孩子，那跳脱的鼻烟里弥漫着温暖和亲切。

从前，女红是一种显示女人聪明和灵巧的方式。所以《孔雀东南飞》里十三岁会编菜，十四岁学会剪衣服的刘兰芝，和《红楼梦》里点灯的文清，当时都是聪明伶俐的。《桃花扇》里有一句诗:“线懒，已女红。”很散漫悠闲的意境，但我觉得，在一切都是手工做的时代，应该是很累的工作。一件衣服，不知在灯下熬过了多少个夜晚，再加上比较精致的刺绣，比如女红，自然就更用心了。电影《我的爸爸妈妈》结尾，织布机前妈妈的背影由青春变成了苍老，忙碌的双手从未停止。对于习惯于沉默的东方女性来说，女红其实是她们爱情的语言，手中的线是缠绵的，是不断的柔情和相思。

母亲的女红，颇得祖母真传。我们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她做的。妈妈们经常做一些巧妙的事情。他们在一件简单的衬衫上画一些破褶，并在一件普通的圆领衬衫上添加一些刺绣。当他们第二天穿上它时，他们会突然发现一朵美丽的花。我经常在灯下写作业，一边看着妈妈手指间绕山跑水的长线。多年后想起来，那种柔和温暖的气息依然像昨天一样清晰。

长大后我们买了各种好看的时装穿，妈妈的手工渐渐没用了。只有我们的爸爸还习惯穿妈妈缝的旧衣服。他总是拒绝穿他买的新衣服，说只有他妈妈补的衣服穿起来才舒服。我相信爸爸真的很舒服，旧衣服包裹着妈妈的温柔，充满了爱。

弟弟的孩子满月时，妈妈翻出一件绣有红牡丹的中式胸衣，漂亮妖娆，红色滚边刺绣。我惊叹它是一个神圣的东西。母亲粗糙的手拂过新鲜的花瓣，叹了口气。我做不下去了。因为糖尿病，我妈视力下降的很厉害，不能再打针了。所以，母亲一直在用笨拙的手脚为女儿担心:她的手笨得连针都拿不住，那以后怎么嫁？当他的扣子掉了，裤子磨边了，你能及时发现一丝不苟的缝制吗？

我唯一亲近的女人是织毛衣。我把所有的相思都压在灯下，织成柔软的毛线。希望穿衣服的人温暖自己的身体和心灵。现在穿衣服的人已经分散在世界各地，我的手除了在键盘上飞舞，再也没有心思和时间去编织了。诗情画意的女人，亭亭玉立的女人，在记忆中渐渐荒芜，想起来了又暖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