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十字街：短缺所以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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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桑巴克在《奢侈品与资本主义》一书中认为，奢侈品消费是超出正常需求的消费，类似于浪费。但历史的荒谬在于，越是供不应求的商品，越是奢侈的商品，越是奢侈的物品。

在中国古代，达官贵人的衣服都很肥。只有袖口有四尺宽，长袍还要拖到地上几寸。在那个时候，袖子材料可能足以缝制今天人们穿的西装。当时的衣服不仅宽，而且里面三层，外面三层，对比鲜明。这种趋势不仅在中国，在古罗马也是如此。罗马人做的托加长袍的面料必须比人的肩膀高三倍。这种奢侈使得面料越来越贵，对面料的要求越来越高，肩部缠绕的方式也越来越复杂。

这是极大的浪费。但是，当初达官贵人追求的是这种浪费带来的心理满足感。远远超出实际需求的浪费恰恰显示了服装穿着者强大的购买力。这种不识抬举的购买力，立刻把穿的人和买不起的人区分开来，创造出一个阶层，成为地位的象征。正是这种超出实际需要的浪费，满足了一部分人的标榜心理。众所周知，无论是古代中国还是古罗马，纺织技术都很落后，纺织品稀缺而昂贵。大部分人穿不出像样的衣服，能掩饰自己的羞耻心就挺好的。

历史上，服装材料一直无法满足人们的穿着需求，长期以来一直严重短缺。在中国，历史上达官贵人穿丝绸，普通人连亚麻布都穿不上，穷人一般穿粗毛做的棕色。新中国解放后的20多年里，纺织品远远不够人们穿衣。那时候面料都是用布票买的。距离我们告别布匹配给时代只有30年。现在，人们将不再担心服装的稀缺性，服装在以前是丰富的。但是，一旦布料丰富了，人们就不再穿胖衣服了。今天，穿着奢华的衣服不仅不能证明任何消费能力，还可能是过时的老式衣服的体现。所以现在的年轻女性都在努力最大限度的降低服装成本，让尽可能多的身体裸露出来，裙子越来越短，腰带越来越低，领口越来越大，裙子越来越高，裙子越来越紧。不只是小腿和脖子露在外面，现在的腰、背甚至臀部也渴望露出来。

和调料一样，短缺导致奢侈的另一个例子可以作为调料。在欧洲中世纪，东方常见的胡椒、八角姜等香料极其匮乏，因为这些香料来自远东。在贸易不发达的古代，从东方运往欧洲的香料极其昂贵。因此，香料的奢侈消费在欧洲宫廷和贵族中也很流行。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展示自己的财富和奢侈，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地位。1194年，苏格兰国王拜访了英格兰的查理一世。他每天用两磅胡椒和四磅肉桂。一个国王怎么能一天吃这么多香料？它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当时贵族家庭做菜，尽量用香料。菜肴在调料中完全消失了，食物本身也无足轻重，反而成了调料的附庸。在一些特殊的宴会中，香料与食物分开，放在客人食物前面的金或银托盘中，客人可以随时添加。如果在宴会上当着客人的面调料不够，那一定是一件相当不光彩的事情。

随着地理大发现后香料贸易的发展，稀缺而珍贵、必须奢侈的香料已成为普通商品。从那以后，谁还有脸把拥有香料、买得起香料当成值得炫耀的东西？谁能通过大肆使用香料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从此，欧洲人食物中的香料逐渐恢复到合理的份额，在宴会中用香料篡夺主人的故事也不再上演。

根据美国经济学家范布伦的说法，奢侈无非是一种炫耀性消费和心理消费。通过铺张浪费来证明自己的消费能力，进而证明自己的经济政治地位，在炫耀中获得心理享受。只要短缺存在，奢侈和排场就不会消失。时至今日，很多东西还是供不应求，比如住房，可见很多有钱人都拥有极其豪华的豪宅。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住房不再稀缺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人们对豪宅的奢侈追求，可能会像欧洲富人对香料的追求一样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