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文学作品：水上的生命

随着一年的临近，思维之刷再次来回摆动，覆盖大脑的污垢被抹去，于是一些人物形象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无法驱赶。

昨天开怀大笑的阿姨好像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四年。我不忍心去调查阿姨的青春是怎样的。我记得她的时候快九岁了。只知道自己工作的大爹被列为右派，多年来一直在挣扎，有四个孩子，两块荒地和一个虚弱的婆婆。工作组把绑走的时候，大妈蹲在康墙上，眼睛像黑漆漆的大海。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天啊，你怎么不长眼睛，这么烂的家干嘛？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嘴唇颤抖着，默默地说:“老害(大爹)，你怎么这么惨？上辈子欠了谁？”那时候，我在幼小的心灵里牢牢烙上了“阶级斗争”二字，知道人被人为地划分为好与坏，道路被标为好与坏。据说大妈娘家劝她离婚，跳出这个是非之坑。阿姨直言:都是一堆娃娃。你为什么离开？于是日子折叠成日子。

我永远不会忘记1978年。康复后的大爹仍然回到地质队工作，她的三个孩子仍然由姑姑照顾。大爹不知何故迎来了一轮明月，日子终于熬过来了。四年后，妹妹考上了大学，这无疑给我们这个僻静的村子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有人说是姐姐的意外，有人说大爹阿姨这辈子吃了太多苦，碰了天上的星星，有人偷偷说我们村的祖先埋了一个好墓。持续了三个月。阿姨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有人说人生十有八九是极其艰难的，我相信。五年后，随着两个儿子高考失利，大妈彻底衰老了，像一块插在土里的木炭。白雪阿姨和饱经风霜的大爹仍然通过他们的能力和权威为他们的两个儿子找到工作，日子似乎在好转。之后大儿子去马蹄寺坠崖，大女婿酒后驾车出事。两个亲戚一个个见离大妈远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多难过。姑姑变得沉默，脸色发黑。呆滞的眼神如枯井般深邃，可怕，孤独，冰冷，沧桑。不久她得了肺癌，脆弱的肺叶经不起世俗的污垢和灰尘，该休息了。

阿姨生病后越来越困惑。有时我们睡到半夜才起床，眼神里透着可怕的忧郁，喃喃自语，辗转反侧，安详地睡去，然后我们就那么安静地退出房间。阿姨突然去世了。一天，当她端着一个饭碗去给正在浇地的大爹送饭时，她滑倒了，摔在地上，手里还拿着米饭。一开始是被水翻上来的。当人们来调水时，阿姨停止了呼吸。她的腿仍然牢牢地卡在泥里，嘴里沾满了泥，眼睛里流露出可怕的恐惧。大地寂静，云彩寂静，我们所有人都沉默。姑姑的生命永远流淌在岁月的河流里，她的灵魂永远漂浮在水面上。哀乐声，唢呐悲咽。生命像浮萍一样在岁月的河流中漂浮，流向地球的尽头，在那里我为它们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