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高等教育面临的大跃进困境与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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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是继中国人民大学张明教授出版六卷本《张明优秀作品集》之后，一部全新的历史文化散文集。张明教授六部作品选...

按说，中国的大学已经达到了历史的巅峰，至少在规模上。中国的大学生人数从1998年的340万增加到2007年的2374万，相信几个月后会有大幅增长。毛入学率从1998年的9.8%猛增至22%，年均增长20%。我们已经拥有世界上最多的大学生，这是八年创造的奇迹。在同一时期，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平均增长率不到10%，许多经济学家称之为过热。但是，高等教育的快速扩张已经不能用过热来形容，这是高校的一次彻底的大跃进。

任何大跃进都不可避免地包含着危机。1958年，随着全民大跃进，高等教育也跟着大跃进。就时间而言，这一飞跃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招了一些工农兵，学生上前编了一些垃圾教材。正规大学几个月不能正常上课，教学秩序大受破坏。但比起今天的大跃进，真的相形见绌。今天的高校大跃进，虽然还保持着表面的繁荣，但已经包含了一场波及面广、内容深刻的危机。一旦爆发，整个社会将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造成不可估量的社会冲击。

高校大跃进开始于90年代末。不同于50年代末的大跃进，它是行政力量推动的飞跃，教育部是大跃进的发动机和火车头。211、985工程的提出和实施，标志着高校大跃进的开始。所谓“211工程”，就是面向21世纪，重点建设100所左右的大学和一批重点学科。该项目是在第九个五年计划期间实施的，在此期间，1998年实施了所谓的985项目。自1998年5月提出以来，被称为985工程。在211工程的基础上，选择了一些大学并给予了重点支持。到目前为止，已经选择了两批38所大学。211项目资金183亿，而985项目一期资金才达到140亿。211和985项目，其实是在短时间内催生了一批高资本投入的世界级大学，这其实就是大跃进。211、985项目启动后，地方政府立即跟进，那些不能入选的高校，在地方财政的支持下，自筹资金，实现了跨越式发展。与此同时，高校合并也达到了顶峰。为了做大做强，世界各地的高校开始盲目合并。有些地方，比如长春、杭州，全市高校几乎全部合并，只剩下一所超级大学。长春当地有个民间说法，吉林大学在长春，今天长春在吉林大学。在合并浪潮中，一些地方的大专院校和中专学校，甚至非学历教育学校，也趁机合并升级为本科。大跃进时期，为了弥补规模扩张造成的资金短缺，大学学费开始猛涨，每年从几百元涨到几千元，随后的大规模扩招使得学费收入相当可观。在此基础上，一些高校甚至开始大规模举债，在此期间形成了困扰人们的当今大学贷款债务问题。

一个

高校跨越式发展的最大恶果是加速了高校的行政化和衙门化进程。过去，高校存在行政定位问题。1952年，随着院系调整和苏式高等教育体制的实施，高校成为国家行政机构，行政化不言而喻。然而，改革开放以来，大学制度开始从苏联式的专业培养向国际通识教育转变。在这个过程中，行政化的趋势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教育部资源有限，对高校控制不力。高校的行政管理问题主要体现在政府干部和教师的矛盾上，但在大多数高校，政府干部并不占主导地位。那些当干部的往往更愿意当老师。而且高校的行政干部也逐渐被有学历有职称的人取代。学校也鼓励教师肩负重任，担任教师职务的人应该是学校行政部门的负责人。

但由于211、985项目的启动，教育部掌握了数百亿资金的拨付权，项目本身又需要一系列行政管控措施，这使得教育部加强行政管控顺理成章。教育部直属重点大学为了争取教育部掌握的资源，竞相讨好教育部。在这个过程中，教育部逐步加强了对直属高校的控制，不仅通过各种评估将高校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还掌握了高校部分高级干部的人事权。教育部为了满足高校领导的级别欲望，通过建设所谓世界一流大学的热潮，推动了一些顶尖高校的行政级别提升，将12所高校提升到了副部级(现在据说有29所副部级高校)，这其实相当于教育部给自己的科级干部找了几十个副部级的岗位。这些年来，越来越多的重点大学校长、副校长直接从教育部退下来。

在行政过程中，评价是最有效的工具，也是最大的绳索。从两会刚刚升温的本科评价中，人们可以知道这个来自教务的评价意味着什么。考核不合格意味着失去办学资格，对于普通高校来说是生死攸关的事情。所以才会有如此大规模的诈骗、隆重接待、群众运动。类似的评估包括硕士项目、博士项目、一级学科、重点学科、重点学科研究基地。这些外国人不懂，中国外行不懂的各种伎俩，都是教育行政部门主导的。过了，说明学校的档次上去了；如果失败了，说明学校不够好。而且评估也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需要定期检查评估。如果不合格，就赢了，换一个。

由于部直属顶尖高校的示范效应，以及各种评比的拉动作用，行政浪潮迅速席卷全国所有高校。贫困地方高校追求升级，从中专到大专，从专科到本科，从本科到硕士、博士。同时，学校开始实行三级架构，即学校下属的学院和院系，合并或不合并为学院，将原来的教研室升格为院系。所有的人，行政级别没有动，但都是名义上上升了一级。

同时，由于大跃进时期各种名义的资金流向高校，学校和学院两级的实体有更多的资金可供支配，所以他们的权利大大增加。985大学，一个小学院，能把几千万的资金控制在院长手里，资金的分配基本由行政长官决定。大学里的老师想要分一杯羹，只能讨他欢心。所以学院的领导水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和资源基本不多的院长有很大的不同。同样，一个学校的校长，连同学校行政部门的负责人，突然之间权力大增，这也是为什么大学教授们都在争当主任和副主任的原因。教育部和国务院相应的学术评审机构成为高校之间竞争的对象。如果能在国务院学科评估组占据一席之地，说明学校有很大的“实力”，在各种评估中有很大的话语权。进入这些机构的教授当然是各自学校排名最高的教授，他们的发言分量很大。

手握金钱的权力，是金玉满堂，有权有势。虽然学校里的各种“长”本来都是教授，但是加长教授也一样吓人。在小学院，开大会要设主席台，主席台上的座位要按照职级大小来安排。第一任长官先说，第二任长官第二次说，不管是行政还是学术。从这个意义上说，学校成了政府。

而且在整个官方学术体系中，只承认官员，不承认学者。在对某一学科的评价中，只发现了那些在一些顶尖大学担任院长的人。似乎谁是院长，谁就是学科的天然领袖。这样学科的评价就掌握在几个学术官员手里了。哪个学校想上什么“点”，评什么奖，评一级学科，重点学科，考多少题目，就看这些人的脸色了。这些人，自然结成联盟，互相交换利益，互相推荐自己的人，赢得奖品和项目，实现互惠互利。甚至，他们定期见面，接触感情，并无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