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晨曲：最后一种色彩

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我来到这里。那天，太阳挂在头顶，灰尘在我脚下飞舞。红山垭水库的底部即将暴露，库区中心剩下的一点水就像一个衣衫褴褛的穷姑娘，羞涩、害怕、愤怒、绝望，抵抗着恶意者目光的侵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的人都知道水库缺水意味着什么。水库旁所有的植物、树枝和树叶发出悲伤的沙沙声，鸟儿在水库上盘旋了一次，空苦着脸，发出的声音是哀鸣。

这次再来，水库还是同一个水库，只是情况大不相同。在水库里，风吹着蓝色的波浪和涟漪，阳光明媚的空鸟儿悠闲地飞翔；水库外，渠水轰鸣，杨树哗哗作响，看起来真的不像是进入冬季的天气。这一年，上天又给了河西几场雨。上帝多下几次雨并不需要太多的努力，但对于缺水的地方却是最大的恩惠。我问一个老兵，在河西，如果水库有水，是不是意味着粮仓有粮？他说，当然，水库里有多少水，就意味着粮仓里有多少粮，元爷里有多少绿。

红山垭水库的水满了，民勤人笑，民勤庄稼树木笑，民勤鸟儿笑，民勤牛用一种五音不全的声音高声歌唱。

红山崖水库是民勤绿洲唯一的水库。民勤人家田里的玉米熟了，各家门前堆得像小山一样。民勤人地里的辣椒是红色的，空地上晒干的辣椒染红了天空，空和民勤人地里的棉花是成熟的。从外地来的男男女女都弯腰捡。

玉米是金黄色，辣椒是鲜红色，棉花是白色，赤壁顾名思义就是赤壁，赤壁聚集的水是蓝色，植被是绿色。这些都是能给人带来快感的颜色。但是，站在红山崖水库的制高点，不用看得远，也不用看得低。你脚下是黄沙。黄沙也是一种颜色，代表毁灭，象征生命的一切颜色的终结者，最后的颜色。

我没说黄沙的颜色不好看。反而是美，是一种能给灵魂带来震撼的美。然而，你见过垂死之人的眼睛吗？是一种闪着绚烂色彩的眼睛。然后，死亡如承诺般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