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难忘母亲的尖尖脚
在陇南定居几十年了,很少回家给妈妈烧纸钱扫墓。但是母亲的声音和笑容并不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冷漠,而是越来越清晰。我在朋友的电脑上放大了两张我妈的四寸黑白照片,订了一个相框挂照片。除了和蔼可亲的样子,我最看的,也是永远不会忘记的,是妈妈的小尖脚。
在我年轻的印象中,我妈就像关中的一个大男人,不仅和男人一起下地干活,还承担着家庭主妇繁重而复杂的家务。不记得是哪一年了。我很小,没去上学。我妈带我去十里外四姐家。回来的时候下着小雨,要过一座小木桥。这座桥是用两根小椽子建造的,很滑。我妈解开裹脚带,把两根绑在一起,连着两条绑腿,一条紧紧攥着,一条搭在我手上。她用两根鞋带把一双锋利的鞋子系在脖子上,艰难地爬上桥,然后拖着相连的布带带我过桥。
春天和夏天,她背着一个大篮子,胳膊上抱着两个大笼子,去苜蓿田喂猪。从房子后面上山,回来的时候背已经满了,来回五里,背着一百多斤。有时候放学回家接妈妈。她的脸上满是汗水,满是疲惫,但是看到我的时候总是笑。深秋初冬,我妈提着大筐,两个大笼子,一把旧扫帚,去村后的羊怀树森林给猪扫冬料,然后在后面晒干,用连枷碾碎,用筛子筛过,放在战车上。生产队分到户的玉米,晚上由母亲剥下来,白天由石磨推下去,每年给猪做面食。我上了中学,因为我住在很远的校园里。学校有个大火炉,每个月发面粉。有一次周六回家,家里没面子,我妈就拎了半袋麦子去压路机那里碾。我妈用磨棒一圈一圈的滚下来,头上用大手帕一个一个的掸掉,淋上一点水,然后在石磨上一圈一圈的推成粉。当我拿着刚磨好的面粉赶到学校时,妈妈挥手目送我走了。回想我妈磨脸的时候。我不知道她用她的小脚走了多少英里。我觉得心里有点酸。
那年初秋,红日当空,我和妈妈去我们家的核桃树上摘核桃。我从树上摘下来,我妈在树下的篮子里捡。不知不觉中,我面前的光线暗了很多。当我打开树叶时,我看到天空空乌云密布,雷声隆隆,天要下雨了。我急忙跑下树去帮我妈妈捡起地上的核桃。树下是翻耕过的闲置土地,不如捡起来。但是雨已经来了,我们没时间接,就赶紧拿起篮子往回跑。没走几步,倾盆大雨突然来了。出门前,脚下已经是一片泥泞。我妈一只脚陷进泥里,光着脚拉出来。这时候她忍不住找鞋,就光着一双小脚踩着核桃跑回家了。回到家,两人都成了“落汤鸡”。妈妈没鞋的小脚是怎么回来的?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心痛。
就我记忆所及,我身上穿的,脚上穿的,都是妈妈的手。她的衣服和鞋子的布料来自她的小脚。记得生产队每年分给家里的棉花,除了冬天的棉衣,其余的妈妈们日夜纺成线,不够的话还要从商店里买回来再纺。当线纺够了,就像院子里的捻线器一样,把线排成一条线,用草和橘子做成的刷子在这里刷,在那里拉直,从一头跑到另一头,从另一头跑到另一头。就这样,跑完几天,她的小脚不知道要跑多少英里。织完线后,我们在家里安装了一台织机。放学回家总会看到妈妈坐在织布机上,左右移动,垂直来回拉,踩着脚下杠杆般的棍子,左边穿梭子,抬起脚一次,右边穿梭子,再抬起脚……过了十天半,织了好几块布。然后她上浆,打布,一路做。我们七八口穿的衣服都是她织的,一针一针缝的。今天,我体会到了“一个热心肠的母亲手中的线,为她任性的男孩的身体做衣服”的深刻含义。
1982年春天,母亲去世,我回家哀悼,拿起母亲脸上的纸,看到了她老人家的遗体:脸上有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很安详。我用微微颤抖的手“吻”了一下妈妈的脸颊,脸颊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暖,而是透过心感受到了寒冷。摸摸我妈的手,手就像一块干燥了很久的土地,因为缺少雨水而布满了裂缝。我强忍着心中极度的悲痛,看着妈妈辛苦了一辈子的尖脚:小脚已经用一根红毛线绑在一起了。我没有用手去碰那双小脚——那双美丽而令人心碎的小脚,她穿的绣花鞋是她生前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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