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文学作品：巴丹吉林有九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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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丹吉林是个听起来很浪漫的名字。然而，跟上她身后的沙漠这个词，让人觉得更加恐怖。我在巴丹吉林沙漠边缘度过了很多年。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探索巴丹吉林沙漠。

有一年夏天，我真的去了，目标是一个叫九书的地方。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已经完全行进在沙漠中了。我们几乎看不到任何植物。面对永远达不到尽头的茫茫沙漠，我们萎靡不振，开始沉默，然后陷入昏昏欲睡的假寐。

沙丘顶端孤立的一棵树的出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那棵树既不大也不茂盛。只是树干上的几根细树枝。这是夏季的高峰期，也是植物最旺盛的季节。然而，那棵树上的叶子像营养不良的孩子一样稀疏。然而，这足以打破沙漠的寂静。她的存在暴露了恶魔沙漠的弱点。

司机告诉我们，前面的大沙丘周围，有九棵树。

车停了，大家第一件事就是数一数周围的树。可惜不是九棵树，而是七棵树，都又瘦又瘦。司机说以前有九棵树，后来死了两棵树。他还告诉我们，这些树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了。

七棵树之间的距离超过两三百米。树木整体大小差不多。他们看起来都很瘦，树枝细长，树叶稀疏。他们都站在沙丘的顶端，那里风是必然要经过的，他们似乎故意要和沙漠的风抗衡。然而，除了它们之外，这里真的没有其他的树，甚至没有一点草。滚滚的沙漠，像一只巨大的野兽，压抑着生命的种子。而站在沙丘制高点上的那七棵柔弱凌乱的树，像一个宣言，写在了这个人生的禁地。

我们试图接近其中一个。这棵树看起来离我们很近，但一旦我们想靠近它，我们就会发现它极其困难。在看似沉睡的沙漠里，总有一股强风吹来，沙子在风的作用下飞驰，像一根细针扎在身上一样打在人的皮肤上。当我们踩在脚下的沙子上时，它就会下沉。我们只需脱下鞋子，挂在脖子上，赤脚向前爬。远处看起来不大的沙丘。当你接近它时，你会感激它带给你的恐惧。新月形沙丘的一边很平缓，而另一边像悬崖一样陡峭。爬山的时候，几乎感觉像是爬到了天上。嗯，下次起来方便。只要你坐在上面，用手一推，人就会以飞快的速度滑下去，就像一只小船掠过波浪。我们的身体很快就被汗水湿透了。沙子汗流浃背地留在我们身上，仿佛披着厚厚的沙甲。

征服了几座沙山之后，我们来到了树脚下。那是一棵杨树。一棵树的直径只有一英尺，一个人就可以把它折起来。它不高，树很粗，是风沙留下的纪念。它的身体像外面的同龄人一样直，没有任何倾斜或弯曲。应该也是风吧。在这个一年只有一次风，一次风吹一年的地方，向任何方向倾斜都会给它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它的叶子比外面的树小得多，而且都很薄，叶柄短，但很厚，牢牢地焊在树枝上。它每天都受到沙漠风的袭击。只有以减少叶子面积为代价，它才能保持生命不被破坏。我们希望在它的根部找到一丝水分，但我们失望了。我们挖得很深，但仍然没有水的痕迹。一棵树的根还在探得更深，估计它的根可以超过它身体的长度。我们每个人都兴奋地拥抱着它，我把耳朵贴在它的树干上，听着它上面的树叶在风中歌唱。声音真好听。它没有我们通常想象的那么宏伟，也没有悲伤。它只是一种平凡的生活，在自己独特的环境中唱出自己的喜悦和轻盈。

最后，在一个牧民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水源。水从沙漠深处涌出，然后消失在沙漠体内。为了方便取水，牧民在这里建了一个小水库，牧民用石板挡住泉水。揭开石板，神奇的泉水就会出现在我们眼前。水出奇的清澈，没有任何骨感，似乎失去了基本的重量，几乎失去了真实性。我们这些刚刚在沙漠中经受考验的人，风风火火地奔向里面，顿时感觉到生命的凉意沿着指尖渗透全身。如果说和想象有什么区别，那就是水是咸的。但是，正是这水哺育了这些生活在沙漠中的蒙古族牧民，哺育了这些顽强生存在沙漠中的杨树。

沙漠原本是生命的禁区，但也孕育了生命的奇迹。

地球其实就像人的身体，每个部分都有自己的功能，每个部分都有自己的优点。在我面前的泉水，矗立在沙丘顶端的七棵树，孤独而坚毅的牧民，都有着自己丰富的生活，都有着自己的幸福。

不知道现在的九棵树是变成了只有六棵，甚至五棵。如果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几年后新的树木将会在那个地方生长。这些年来，那个地方可能会有更多的树。但作为地名，还是应该叫九棵树。因为确切的数字对那个荒凉的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的每棵树都是奇迹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