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文摘:慈母手中针

十年前，在那个灰蒙蒙的秋日，我母亲去世了。当你从遥远的边疆一路哭到祁连山深处的小村庄时，你从前的母亲已经变成了一堆黄土。你爬上母亲的坟墓，疯狂地用双手刨着，想把母亲从阴暗潮湿的黄土堆里拉出来...

母亲16岁就进了你的门。她看不懂任何字符。火柴卖两分钱一盒的时候，她拿了一块钱问店员能不能买一盒火柴，成了全村人的笑话。你家孩子多，兄弟姐妹七个。她是国内外唯一的经营者。白天，她在田里干活，洗衣做饭，晚上，她给黄色煤油灯缝缝补补，给老板补鞋，给第二个孩子缝衣服，给第三和第四个孩子缝衣服...

年轻的时候有个坏习惯: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得到。为此，我妈没少生气流泪，没少拉你道歉，当然也没少打你。有一次，一辆拖拉机来到村子里。当你发现鼻子上的小发电机很有意思的时候，你找了几个朋友在黑暗中卸下来拿起小灯泡玩。这次我妈真的生气了。把偷来的东西还回去后，我妈用缝针补鞋的针疯狂地捅了你手背一下，问:“你还偷别人的东西吗？”你疼得尖叫求饶:“别偷了，别再偷了！”母亲放下针，放声大哭...

很多年后，当你长大当兵的时候，不小心和妈妈说起了这件事。母亲突然低下头。一会儿，她抬头看着你，嘴唇在颤抖。“妈妈是不是太残忍了？”但是我当时就忍不住了！你不知道，我后妈心疼了好久。这么多年来，一想到这个我妈就难受。你不能怪我妈妈...“你背过身假装用力咳嗽，眼泪却开始涌出来。你没想到，童年的无知会让母亲背负如此沉重的负担。儿子的伤早就好了，但是妈妈心里的痛还在继续。

母亲善良热心，在村里人缘很好。困难时期，家里人口多，生活可想而知。有一天晚上，我妈把碗柜里剩下的小面扫出来煮了，准备给全家人润填野菜树叶的肚子。这时，一个乞丐来到门前。母亲毫不犹豫地递了一碗炒面茶。这个人可能饿了。他几口吞下一碗热面茶，喝完之后盯着你的锅。妈妈很不好意思，给他，一家人就没了。男人脱下外套塞给你妈妈，求她再来一碗。妈妈叹了口气，把衣服还给他，把他的那份倒在碗里。

母亲常说:每个人都有难处，做人，多积点德。因为你母亲的影响，你总是对那些走过城市和乡村的乞丐有着深深的同情。只要他们的手伸向你，你总是或多或少的给他们一点，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你从坟墓里回家时，你在没有母亲的房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搅动，试图找到一些关于她的信息。一颗由有机玻璃制成的闪亮小星星突然跳到你面前——这是北方农村老人帽子上常见的装饰品。你为你的母亲和你自己哭泣。这个小东西是奶奶去世时给你妈妈的纪念。或者你在Xi安读军校的时候，寒假回家的时候，我妈拿出这个小星星，犹豫了很久，不好意思地张嘴让你给她买帽子。你回学校后，跑了好几家店，都找不到合适的。之后你忙于自己的“大事”，渐渐忘记了这些“小事”。我母亲去世时，她儿子想给她买顶帽子的愿望没有实现。

这些年来，你一直很努力，很累。唯一支撑你的动力是你在天堂的母亲。当你有了一点成绩，你首先想到的是你妈妈会不会知道。你所有的努力和目标都是为了你妈妈。

以前，你不相信灵魂，不相信轮回等等。现在你很期待。你天真的以为，我妈的生活太苦了，我希望她下辈子回到这个世界，能有一个轻松轻松的生活。再者，你这辈子欠妈妈太多了。如果你妈妈能转世，你一定还是她的儿子，这样你才有机会报答她。但是，如果你能转世，你还能记得你的母亲吗？母亲能认出她的儿子吗？

(摘自《南方人物周刊》2007年第3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