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文化]百花：山野手术

那年夏天，我在祁连山腹地的一个小山村里从事地质调查。一天晚上，因为很晚了，我们不能及时回到我们的车站，所以我们住在附近的一个牧羊人的羊舍里。同一天，一群牧民从另一个地方来了。他们赶着牛群穿过这个地方，来到牧民的住处。我们挤在一起过夜。

夏季牧场是牧民的流动场地，所以不仅牲畜没有护栏或围栏，就连牧民也没有固定的房屋。晚上，动物们去主人帐篷周围的空地上，就地躺下休息一夜。这就是问题所在。因为没有隔离的屏障，不同家庭的两组牲畜完全开放在一个地方，双方冲突不可避免。

经过我们的分析，这两组牲畜大概是想在离帐篷最近的地方休息。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靠近主人，才能得到主人的保护，才会有过夜的安全感。

主人的牲畜对客人的牲畜想靠近帐篷非常不满。他们认为能够为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提供住宿是非常仁慈的。毕竟这是自己的地盘！而且招待所的牲畜也很委屈。我们离开家乡，在离主人更近的地方休息，已经够可怜的了。真的是“动物的心不古”。

于是，在各自领导的带领下，他们推我推你到帐篷门口，闹了大半个晚上。这种事情对牧羊人来说太普遍了，所以没人管。累了，我们在牲畜的喘息声中呼呼大睡。

黎明时分，我们被一声刺耳的尖叫从睡梦中惊醒。

出事了！

两家人的牧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踢掉被子，冲出帐篷。

出来的时候看到主人家最心疼的一匹波尔多马瘫在了地上。除了一滩血，它还有很多肠子从肚子里滑出，躺在地上。

原来是招待所的领导牦牛看着弟弟被挤出外圈，失去了自制力。他用锋利的角在对手的腹部割了一个一英尺多长的洞，那匹波尔多马立即倒在地上。

从这里到最近的兽医站至少有20公里的山路，叫人下去已经来不及了，更不可能让受伤的马自己下去。

当场手术！

大胆的主人很快做出了决定。他一叫，两家的牧师就照他的吩咐行了，我们也跟着他。大家先用两根绳子把受伤的马的蹄子绑牢。有人专门从两个方向拉紧了蹄子的绳头，另外两个把马头紧紧地压在地上。这时，主人已经在火上烧了一根缝针，穿上线，把针含在嘴里，拿着一个装满青霉素溶液的盘子来到马前，准备手术。

他先用清水洗马的肠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肠子塞回马肚子里。然后，他慢慢地把伤口两边的皮肤拉到一个地方，让助手把青霉素粉均匀地涂在伤口上。然后，开始缝合。当他的第一针下去时，躺在地上的马痛苦地挣扎着。它的力量太大了。如果它的蹄子没有被捆住，我相信它会跳到半个空.的中间拉绳子的时候差点被拉过来。只见一股殷红的液体从马的伤口喷涌而出，大师的脸上涌出了惊恐。但他继续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专注于手术。

我本能地把头扭向一边，紧紧闭上眼睛，双脚稳住，拼命抓住手中的绳子，生怕被马的挣扎绊倒。

我睁开眼的时候，手术快结束了，受伤的马累得动弹不得。它像一堆融化的雪一样躺在那里，满头大汗。甚至眼球还是固定在一个方向。唯一能证明它还活着的是抽搐的肌肉。然而，这是由极度疼痛和疲劳引起的机械性痉挛。

手术结束后，主人立即擦干马身上的汗水，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上面，找了一张床单遮挡阳光，然后在上面放了一小碟淡盐水。菜放在马嘴上很久，然后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口水，然后又开始发呆。过了很久，他又舔了一遍，然后我们看到他的眼球微微动了一下。主人只是嘶嘶地松了一口气，告诉我们继续牵绳，保持马的姿势，防止马在痛苦挣扎时裂开伤口，然后骑上另一匹马，直奔兽医站。

兽医到达时已经是下午了。他给马的伤口做了一些治疗，大大表扬了他的主人，并给马打了几针，在他离开之前留下了一些针和药。可是主人并不满意，还在担心照顾那匹时不时动过手术的马，对它说着安慰的话，仿佛它只是一个人。而马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伸出舌头舔着主人的手，眼里噙着温柔的泪水。

大约两个星期后，牧羊人带着那匹已经能走路的马去兽医站检查，路过我们的住处时顺便来看我们。这匹马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虽然它还是很虚弱，但它那平静而神圣的眼神似乎在说，用不了多久，我又可以驰骋草原了。到那时，你就可以安全地骑着我了。